沒有摸清袁耀的脾氣,也不敢冒然插言。
坐在他右手的許靖眼尖,沉思了一會,看到氣氛有些凝重,于是緩緩開口道“其實區(qū)景這人,倒是不難對付。”
袁耀耳朵一動,有些期待的看著許靖,問道“哦,文休可有妙計,能夠解決區(qū)景這個麻煩?”
沒錯,就是麻煩,沒了根基的區(qū)景,已經(jīng)再也無法作為袁耀的對手了,充其量,他也不過是一個麻煩,一個在袁耀即將同士燮交鋒的時刻,能夠威脅到他側(cè)翼的隱患。
但是這個隱患,他又不能不慎重對待,萬一兩軍相持,這個麻煩,也有可能變成一場災(zāi)難。
許靖摸著下巴長長的胡須,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高翔,卻是笑道“區(qū)景所依仗者,不過是同越人親近,能夠得到許多越族部落的支持,若是主公能夠令的越人投向我們,當(dāng)可斬斷區(qū)景一臂,而且,沒了越族的支持,區(qū)景就無法補充軍隊,沒了軍隊,光憑著他的殘軍,是無法對我們構(gòu)成威脅的,那時候,不須我們動手,主公只需備好千金,區(qū)景人頭,自有人奉上!”
袁耀眼睛一亮,覺得許靖的想法可行,只是,他的也只是覺得可行,并不認(rèn)為能夠萬無一失,他攤開雙手,做了一個無可奈何的動作,道“我們初來乍道,恩信未立,蠻夷不附,文休可有辦法,能夠讓他們歸附?”
許靖滿臉含笑,依舊是那種不慌不忙的樣子,仿佛沒有什么事,能夠讓他著急。
不過,這樣的姿態(tài)在袁耀看來,卻是自信,是胸有成竹。
受到許靖的感染,袁耀也是笑了起來,指著他道“文休有話快快講來,再賣關(guān)子,我可是要下令拉出去打你三十大板!”
這句話一出,在坐的眾人皆笑,剛才沉悶的氣氛,也被打破,李勣的眉頭,也舒展了開來,他雖然智慧過人,到底比不上許靖這些在交州生活過一段日子的人,自然也很想知道,他會如何招撫這些越人。
三十大板的威脅,自然嚇不倒許靖,他還是那種不慌不忙的樣子,話鋒一轉(zhuǎn),說道“敢問主公,對于一年前蒼梧各縣夷越民眾叛亂之事,是如何看法?”
“這個…”
袁耀微微遲疑了一下,說道“越人起義,歸根到底,也是各處縣令貪得無厭,橫征暴斂過重所至。”
許靖暗暗欣喜,覺得袁耀能夠一眼看出問題的關(guān)鍵,也是可喜。
當(dāng)然,并不是說別的人會看不到這一點,不過,很多人雖然也知道原因,但是,出于上位者的習(xí)慣,他們通常都會首先關(guān)注越人的起義這個背叛的事實,認(rèn)為是越人不服王法,反而會選擇性的忽略背后的原因。
說到底,賦役的征調(diào),最終的得益的,還是他們。這也是吳巨明知道自己的賦稅過重,依然不去制止的原因。
他一心只依仗著兵馬的強壯,想要以強力壓迫越人屈服,誰知道適得其反,反而激起了蒼梧境的漢越百姓的反抗,最終,還是靠著高翔的援軍,才勉強平定了這場叛亂。
這也導(dǎo)致了吳巨的軍力削弱,以至于面對袁耀的進(jìn)攻,抵抗的十分勉強。
在坐的眾人,都是才思敏捷之人,或許許靖一開始說的令人摸不著頭腦,不過,袁耀隨后的結(jié)論一出,大家都是眼前一亮,李勣最先反應(yīng)過來,嘴角不自覺的露出一絲微笑,隨后,薛綜、賴恭也是精神炯炯,顯然,也想通了事情的關(guān)鍵。
最明顯的就是高翔,他一向就是拉攏越族,才一步步走過來的,感觸最深,許靖話一出口,他就明白了五分,也是微微頷首。
眾人的表情,袁耀一一看在眼里,心里也是輕松了不少,對許靖笑道“多虧了文休提醒,我們初來,若是一味的的仰仗軍力,就算最終奪下交州,也不可能長久。只有收攏漢越之人,再輔以兵戈之盛,才能長治久安,一勞永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