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潔靠在椅子上,雙目微微閉著,陷入了回憶中的往事
“潔,有你、子歸和朵是我任真這輩子最幸福的事,我們是相親相愛的好姐妹,一生一世永不分離!”
那一年我們十三歲,剛念初一。
“旅潔,你有爸爸媽媽,你的爸爸媽媽在外掙錢,你不缺吃不缺穿怎么會明白我的苦,不是我拼命而是我要活,要活得像個人樣,不再被人欺負。”
那一年我們十六歲,任真剛經歷過中師考試,她成績優異卻不知為何落榜了。她說這話的時間已在半年之后,我們已經入了高中,還是市重點,任真和梅朵以優異的成績進了市里最棒的高中,而我和子歸成績稍差進的學校在市里排名第二。
那天已放寒假,外面下著好大的雪,爸媽打工回來帶了不少好東西,我挑了幾包最好的糖果想給最好的三個姐妹送去,當然為了給她們驚喜電話是不能提前打的。我們的感情有多好?好到每一個人喜歡吃什么、穿什么、暗戀哪個男生、崇拜哪個名星甚至是喜歡穿什么樣的內褲和文胸,好事什么時間報道都一清二楚。
我知道任真這幾天身體不爽特意給她多帶了一包姜糖。
可是當我走到她家附近時卻被眼前的情境嚇壞了。
一個瘦弱的姑娘站在冰天雪地之中,任刺骨的雪片融進她的身體也如蒼松般一動不動。
是誰在這樣虐待她?我心痛到眼淚一下就掉了出來,奮力跑過去,脫下自己的外套套在她身上。
“潔,別管我!”
任真出口的話同這寒冷的天一樣透骨入髓。
“真兒,告訴我是誰讓你站在這里的,我找他評理去。”
任真依舊一動不動,只開口說道“是我自己。”
聽見她的話我抱緊自己凍僵的身體,是否更冷了。但僅一會兒就被一股怒火給沖淡了。
“你瘋啦?”我吼道。
“我沒瘋,我考差啦,要懲罰自己。”
就因為考差啦?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不要命啦?”我再次怒吼。
“命?”任真冷笑“窮人的命有什么值得珍惜的?窮人要活成人樣就得拼命!”
“你這幾天不是來例假了嗎?你這樣做對身體不好!”我質問她跟她講道理。
“男人能做的事女人也能做,男人沒有的東西女人也不能有!”
她所答非問,瘋啦,瘋啦,這就是任真,有誰知道她有多倔多好強多逞能嗎?
我用力拉她,命令她“走,跟我回屋去。”
她卻像頭牛,生生的定在那里,好不容易被我拽出兩步,又被她拼命退回去。
我實在是沒有辦法,索性陪她一起罰站,她能站成一棵松,我就能站成一根電桿。
冷,冷得牙齒打顫。
我開始哆嗦,她卻咬緊牙關。
我凍得快要變成冰雕了,她終于動了動,抬起手看了看上面的時間自言自語地說“還有三分鐘。”
捱過她的三分鐘,任真把身上的衣服還給了我,輕輕的說了一句“走吧”,臉上才有了滿足的笑容。
看見我給她帶的東西就更開心了,而她所謂的“考差啦”一問才知道,只是因為數學沒上一百二,只考了九十六分,而其它的語文、英語、化學、物理都是一百三十多分,是真正叫我這個每科都在一百零點的人汗顏了。
那一年我們十九歲,在這個以分數論英雄的年代,我們憑各自的努力程度和天分考進了相應的高校。
意志力超凡的任真當仁不讓進了一所專門培養天才的大學,在碩博連讀期間還出國深造,歸來之后她就變成了今天的任教授。
真兒你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是誰要害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