潺潺的水聲已遠,傳進耳中的是咕咚咕咚好像水牛喝水的聲音。
我的目光在一汪水潭中凝固,原來水聲的源頭就是一丈開外的那個水潭。水潭不大面積與一畝稻田相近,在月暈與綠光下呈現出一潭的墨綠,我估了估其深度卻不容小覷。
潭里的水沿著邊往外溢流,下方草石沖涮成溪,那潺潺的水聲正由此而來。
驚住我的并不是這一潭子水的深度和它在夜色中的寡獨凄冷,而是那深潭的中心處正飄著一個長發女人。
女人仰面飄浮著,深黑色的長發隨著水流的方向飄成一瀑墨帶,而那咕咚咕咚的喝水聲正是從水面上浮浮沉沉的那張嘴里發出來的。
無論是月影下還是瑩光中我都能辨出那個身影,那個太熟習不過的身影讓我的心頓時也染上寡獨的氣息,竟沉得比這潭水還深還涼。
我流下淚碎心低語“朵兒。”
我的聲音細微到自己都無法聽清,不曾想潭中的那個身影卻怔了怔,還轉過身來將我瞧上一眼,那一眼瞧得就像是高速路上隨隨便便識別一下路標,回過身早已遠得十里八里。
她繼續不停的喝水,她真的就像一頭水牛,一頭剛過完火焰山渴得冒煙的水牛。
“橋橋……”我難過的抓緊身邊的男人問,“朵兒她怎么啦?她喝那么多水會不會把自己給撐死呀?”
蕭河摟住我嘆了口氣回道“我也不知道,從她的眼神和動作還有你告訴我的那些事來分析,她很有可能是感染了一種變異的狂犬病毒。”
我轉過身揪住他的衣服,似乎要從那幾塊布料中尋找力量和解決問題的辦法,嘴里一直問,一直苦求“她會不會死呀,橋橋你救救她,救救她好嗎……”
蕭河陷入了沉思,他不說話的樣子讓我有些擔心,至于擔心什么我自己也說不清楚。
再開口時他嘴里喃喃道了句“放心吧,我會盡力的。”
他把目光轉向光的源頭。對呀,我們只顧著梅朵卻沒留心光子的動靜。
那只大綠鳥正癡癡的盯著水面,說像個伺候主子的婢女,它卻什么也沒干,說像個站崗的保鏢,哪有保鏢看主人的眼神那么深情而專注的。
就算是只鸚鵡我也從它的鳥睛里讀到了依戀與守護。
不容置疑它是只一心想要梅朵好的忠心鳥,于是我拉著蕭河朝它走過去。
光子看見我倆時眼中沒有一點吃驚,它懶懶的斜偏著鳥頭,流露出老熟人見面時波瀾不驚的泰然,之后又專注的盯著梅朵,這樣的姿態讓我很放心,于是我壯起膽子問“光子告訴我梅朵怎么啦?”
它再也不拿正眼看我倆,到也瞇住鳥眼好好回話“她好像是病啦!”
它輕描淡寫的語氣讓我很窩火,氣道“什么叫好像?沒能力照顧她為什么要搶走她?”
我的指責半點沒有激怒光子但卻惹毛了潭心的女人。
她猛的一下從水中竄出,身體像根竹竿拉得筆直,又像條美人魚,濕漉漉的長發與水淋淋的衣服黏在一起,滴滴答答零落出一串串玉潤的水珠,可她嘴里吐出來的話卻讓人透著心的涼。
她只聲如野獸般吐了一個字“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