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樓向南是小甜水巷,沿著小甜水巷到南門大街轉西走幾百米就是御街,這里是太晟府、太常寺和左藏庫。太晟府、太常寺都是朝廷掌管禮樂的機關,而這左藏庫可就是國庫了,魯西華正在猜測里面是不是堆滿了金銀珠寶,就被門外看守的士兵瞪了一眼,誰讓魯西華停在街上瞪著大眼睛往里看呢?免得惹麻煩,魯西華快步離去。
過了御街大橋,就到了內城的西邊,這里更是有名,大街仍然叫南門大街,但是靠邊的衙門是赫赫有名的尚書省和御史臺,再往前走過了延慶觀,就是鼎鼎大名的開封府府邸了。開封府占地不小,對面是太平興國寺和拜火廟,而這郭京選人的地兒就在這太平興國寺和拜火廟之間的一片院子里。
偌大個院子,卻有官兵把守,院子外面幾張桌椅并排,有文書在辦理手續,一眾人等報名之后,文書先篩選,符合條件的便留在一邊,湊齊十人就由一位士兵領進院內再行篩選;不符合條件的從文書手里接過一些銅錢笑著離開了。
何栗坐在街對面的一座轎子里已經很長時間了,看著大院外面排著長長的隊伍等待報名,眉頭不禁皺了起來。自己安排兵選的場地放到這開封府對面,為的就是更好的監視“郭仙師”的募兵情況,現在看來,自己還是過于樂觀了。這院子外面前來報名的多是街上的閑漢、流氓,少數一些看起來身家清白的百姓子弟,多數都和閑漢起了沖突,憤而退出。如果“郭仙師”都召的是這些人,兩軍陣前,一觸即潰,真真是可憐了這些性命。
何栗倒不是可惜朝廷的錢財,而是在乎士氣,張叔夜大學士靠著血戰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軍民信心,只怕會在這一戰之中丟得一點不剩,看來自己得去和張叔夜商議一番,以備后手,免得天家、朝廷丟了臉面,更失了信心。隨即,何栗放下轎簾,吩咐轎夫往樞密院行去,還得避開孫傅那個自鳴得意的家伙。
魯西華也來到了院子外面好一會了,仔細看了看這位“郭仙師”的募兵情況,心下了然,仙師本人的水平如何,自己不知道,但是外面的這些閑漢哪里是上陣打仗的材料。
什么是閑漢?
古代城鎮的市井中有一些被稱為“閑漢”的人,就是整天無所事事、不守本分的男人。當時,閑漢又被稱為“篾片”,“篾片”原本是竹子劈成的細片,意思是,世上若少了那些“閑漢”,歪門邪道的事就弄不出意思來。
古代的閑漢中,有一些略通文墨并懂得雙陸、下棋、說噱調笑的,專在富家子弟間鉆營,靠幫嫖貼食、陪賭伴酒、插科打諢、奉承助興的手段吃白食,這樣的閑漢又叫“貼食”,或者叫“幫襯”、“清誑”。“貼食”算是閑漢中過得既悠閑又無恥的一族。
有一些閑漢整天廝混在妓院里,幫老鴇誘引富家子瓢妓花錢,替粉頭寫柬,幫孤老傳書,弄口風流茶飯混肚子,這種閑漢叫“陪堂”,也叫“趕趁”、“妙客”、“拐兒”。
有的弄點糖果、瓜子、頭油、花粉做由頭,專往酒樓茶肆、妓院勾欄這些富家子弟取樂處鉆營,執役侍候,說點好話獻物討賞,這種閑漢又被稱為“架兒”,或者叫“廝波”、“小買手”。這種閑漢的臉皮最厚。
有的仗著自己熟悉人情世故,能說會道,又有些社會關系能夠利用,干些債務中保、交易中介的事,抽分子,吃回扣,這種閑漢叫“涉兒”,也叫“保兒”、“幫涉”。其實,這種閑漢就是兼職經紀人,不過,這種兼職經紀人往往是昧著良心做投機生意的。
還有的沒有技藝,也沒奉迎的本事,在街上閑逛混日子,打聽到誰家辦喜事,就早早上門去,幫著打雜、應酬、湊熱鬧;誰家辦喪事,就去充當挽郎;誰家升了官、上了榜,就上門報喜。有吃有喝有賞錢,瞅空還能搞點額外油水,這種閑漢也叫“閑子”、“閑的等”,是閑漢中混得最差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