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門的是個小女童,六七歲摸樣,剪了個齊耳短發(fā),前面一片劉海,有些類似那個時代的頭,右邊腦袋上用手絹扎了個絹花戴在頭上,俏皮可愛,身上穿著布制旗袍,一副知書達理的樣子。
郭文彎腰問道,“請問,李東家在家嗎?我是他以前的佃戶,欠著李東家的租子,現(xiàn)在特意回來還債。”
這個時候的農(nóng)民大多還是樸實的,除非真的活不下去了,要不然沒人逃債的,只是郭文穿著一身洋服,小姑娘滴溜溜的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睛,“你稍等一下,我回屋通知人去。”說完把門就關(guān)上了。
沒過多久,門又打開了,一個年輕人打開了莊門,往門外一瞧,連聲說道,“快進來吧,我爹出門對賬去了,要過兩天回來。”
郭文回頭看看魯西華,魯西華心想,就是還賬的事,哪用這么麻煩,開口說道,“這次前來,就是還賬的事,既然你家老爺不在,我們就不便打擾。這樣,我們報上名字,你把欠款查明,我們補上就好。我們今天還急著趕路。”
年輕人一身愛國學(xué)生打扮,聽魯西華說到要趕路,忙問道,“不知這位大哥如何稱呼?聽口音不像是本地人,怎么會欠我爹的銀子?”
郭文連忙回答,“我叫郭文,是我家欠李東家的錢。我家原來在入村羊頭灣那里,我爹叫郭柱,家里婆婆、妹妹沒了,靠李東家出錢給下得葬,這次回鄉(xiāng)前來還錢,更要感謝李東家。”
年輕人嘴里嘟嘟囔囔,“我爹還做過這等好事?”一邊回頭,對一位下人說道,“你去查查是不是羊頭灣有位郭柱欠我們家銀錢。”又回頭對郭文說道,“你且等等。”
不大一會,就有人拿著賬本回來稟報,“是有位叫郭柱的佃戶租老爺田種,他和他老婆因病沒了,這租子就一直沒收上來。四年前冬天,他家婆婆和女兒也一起沒了,村民求到老爺這里,老爺念其可憐,就給找了薄皮木板裝殮下的葬。”
郭文激動的說,“算上利息,我家一共欠你家多少錢。”
那邊下人拿出手掐了一陣說道,“田租本錢加利息八十塊,棺材費十塊,一共九十塊。”
魯西華拿過一個布兜,遞給郭文,“里面有100塊,都給他們。”
郭文點點頭,拿過銀元遞給年輕人,“少爺,這里有100塊,請收下。”說完郭文咬咬牙,“李東家不在家,是否容小女子進屋給李老夫人磕個頭再走。”
年親人嚇了一跳,“別別別,我叫李兵,字宜權(quán),你叫我名字或者宜權(quán)都可以。現(xiàn)在都民國了,那里還有老爺、公子啊。你要謝我爹,可以,我讓人帶你到我媽屋里,你向她道謝。”說完,將錢塞給下人,側(cè)身讓出一條縫,郭文進屋跟著下人去道謝了,魯西華站在屋外,韓彩兒在牛車沒下來。
這位叫李兵的年輕人在郭文走后,打量了魯西華一會,瞧了瞧周圍沒人,小心翼翼地上前問道,“大哥,看你打扮不像是這附近的人。小弟能問一下你從哪里來,準(zhǔn)備往哪里去嗎?”
魯西華看這個毛頭小子,笑道,“我們從津衛(wèi)來,準(zhǔn)備往山城去。”
李兵聽了一樂,“好啊!我也正準(zhǔn)備前往山城。大哥,我們能一路做個伴嗎?看樣子大哥也是個有學(xué)問的人,不知道在哪個學(xué)校念書?我是京師師大的。”
魯西華有些詫異的望著為愣頭愣腦的李兵,說道,“等郭文出來,我們就走,你要和我們一起走?你也去山城?”
李兵點點頭,“怎么樣?大哥,給句痛快話兒!”
魯西華說道,“好吧,你快準(zhǔn)備吧,有什么東西趕緊收拾一下,給家人說一聲。獨身上路確實不安,你愿意和我們作伴也好。”
李兵一聽魯西華答應(yīng)了,激動地一拍手,“好嘞!大哥等等我,千萬別走啊!”說完,人就往院子里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