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和剩余的一面半廟墻共同形成了一個五六平方大小的干燥空間,一堆柴火正燒著。巧就巧在,這坍塌形成的狹小空間剛好阻擋了穿越山間的寒風,使得地上的柴火燒得很旺,一點不受影響。
柴火上打了個架子,上面串著兩只被開膛破肚剝了皮的兔子,一個瘦小的身子蜷縮在火堆前,正背對著章昭。一頭灰白的頭發挽了個發髻,上面插了個玉簪。兔子身上不知道刷了什么調味油,焦香四溢,正一顆一顆往下滴著,落到火堆里,噼里啪啦直響。
“您好,我是上山來祭祖的,因為喜歡山景和親戚們失散了,這場大雨來得太突然,天色又黑,在山中轉了半天,找不到下山的道路,剛才看到這邊有火光,就過來了,實在是打擾了。不知道,能不能借火烤烤,我渾身都濕透了?!?
那背影聽聞這話,卻沒回身,“都是過客,無需多禮,貧道也是借此地取火果腹,豈有拒客之理,你若愿意,可坐在里面,那里暖和一些。”
章昭心里咯噔一下,這人自稱老道,聲音聽起來確實蒼老,怎么說話這么古怪,古里古氣的,不像現代人的言談,難道說自己真的是遇上精怪了?
想到這里,章昭又笑了,自己剛剛殺完四人,還怕什么精怪,就算是真的精怪,大不了自己奮力拼殺,打不過還不會跑嗎?
章昭跨過地上的斷壁和石磚,側身經過背影身邊,不小心蹭了一下背影身體,連忙道歉,有小心翼翼避開地上的火堆和烤兔,這才在完整的山墻下坐了下來。
“原來是個小哥。”對面人影笑著說道。
章昭這才注意到這位自稱老道的人物穿著一件看不出本來顏色的道衣,灰須灰發,面容清瘦,倒是一雙眼睛明亮而有神。
“老道長,打擾了?!?
“無需客氣,雨大風寒,你可有備換的衣服,快快取了更換,濕衣置于火邊烤烤,一會兒就干?!?
章昭頓時難堪了,他殺人之后,走得很急,能將父親、借機照顧周就不錯了,哪里還顧得上自己。隨身就一把鐵鍬、利刃和錢,還有幾個肉罐頭,這個時候要是取出,怎么解釋?
章昭腦子還是轉得很快,他在西疆服過兵役,遇見過不少參加過一些特殊行動,也參與過解救誤入荒野失蹤的驢友,當下也不避嫌,笑著說道,“我喜歡旅游,只是這次出門祭祖,換洗衣物都留在了家里,其他常備物件倒是隨身帶著,讓老道長見笑了。”
章昭一邊說,一邊放下手中鐵鍬,脫下衣服,取出利刃和錢放在腿邊,又拿出肉罐頭,渾身上下只穿了一件軍綠色背心。
老道士看了章昭一眼,“小哥的身體倒是好,這寒冬臘月只穿幾件單衣就能御寒?!?
章昭解釋道,“以前當過兵,天天鍛煉,自然還行,這走南闖北也沒落下多少?!?
這邊說話,那邊老道士隨手用幾根柴枝又做了個支架,示意章昭將衣服掛上去置于火邊烘烤。章昭沒有推遲,晾好衣服后,又把外褲扒下來掛上,一點不見外的樣子。
老道士欣賞地點點頭,“你倒是個好性格。”隨手從懷中掏出一個瓷瓶,拔開封口的塞子,立刻酒香四溢。
“喝點酒,暖暖身,身子再好,不注意也容易生病。”說完自己喝了一口,又將酒瓶隨手丟給章昭。
章昭慌忙接住酒瓶,沒想到在山野之間能遇上這么一位風塵野士,他早就聽說終南山中有不少厭倦塵世的隱士避世修行,只接受居士供養,十幾年不下山,沒想到這四岥山中也有這么一位。
章昭本來就是豪爽的性子,只是早年因為家庭緣故被壓抑了,現在殺人了愿之后,立刻放開心懷,生死已經看淡,大不了一命抵四命。
現在風雨交加時刻,坐在荒野山寺殘壁之中,和一位老道士喝酒吃肉,也算是一樁快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