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生到底是不大敢不聽肖宸宇交代的,他也最清楚他主子的脾性,向來說一不二,既有了決定,就不容許旁人過多反駁,即便勸的再多,肖宸宇也不會輕易更改決定。
既然如此,多說無益,倒不如聽了主子吩咐,主子叫做什么,他便做什么,橫豎主子也說了,這件事情,主子心里是有數(shù)的,就算皇后娘娘真的見罪于慈寧宮,主子大概也有法子抽身出來,不至于眼下就同太后徹底撕破臉。
是以福生出了東暖閣,便安排吩咐了下去,也不大張旗鼓,只是叫人悄悄地把口風(fēng)透露給芷蘭而已。
芷蘭得知此時時,嚇的小臉兒蒼白,一旁站著同她說話的小宮女,見她臉色不對,也嚇了一跳,忙扶住了她“芷蘭姐姐,你沒事吧?”
她心有余悸,卻用了最后一絲的理智搖頭說沒事“許是這兩日累著了,我有些站不住,煩你送我回朝陽宮去……”
那小宮女哪里會有不應(yīng)的,這是皇后娘娘跟前最得臉的丫頭,陪嫁進(jìn)宮的,地位是不一樣的,于是她連聲應(yīng)下來,一面扶著芷蘭,一面緩步前行,一路送了她回朝陽宮去。
等二人進(jìn)了朝陽宮,宮里的宮女見了芷蘭面色不佳,連忙放下手上的活計,應(yīng)了上去,把人從那小宮女手上接過來“芷蘭姐姐這是怎么了?出門的時候還好好的,怎么臉色這樣難看?”
芷蘭擺了擺手“一時覺得有些累,頭暈的厲害,又直犯惡心,多虧了她送我回來。”
那小宮女忙蹲身,又同芷蘭禮了一回,她倒也不在朝陽宮多逗留,只是又說了幾句客氣恭謹(jǐn)?shù)脑挘戕D(zhuǎn)身離去了。
芷蘭強撐著,轉(zhuǎn)而問那丫頭“娘娘在哪里?”
那丫頭扶著她要往她自己屋里去,一面又回她的話“娘娘這會兒還在書房看書,姐姐臉色難看,我先送姐姐回去歇一歇,再叫小廚房給姐姐煮完清淡的粥,姐姐睡上一覺,要還是覺得不好,晚些時候請了娘娘的旨意,好歹請?zhí)t(yī)來給姐姐看一看。”
芷蘭卻站定住不肯再挪動“我沒什么大礙,只是那一時不舒服,這會兒已經(jīng)好多了,你看我臉色不好看,也不過是方才那一瞬間鬧的,過會子自然好了,我去見娘娘。”
那丫頭一個勁兒的擰眉,卻又拗不過芷蘭,只好送了她往書房的方向去。
芷蘭在書房外站定住,拍了拍她的手背“你去忙你的吧,娘娘在書房看書,不喜歡別人打擾,我在屋里伺候著,你別擔(dān)心我,我真撐不住,也不敢到娘娘面前來服侍,難道給娘娘添堵嗎?”
那丫頭這才不情愿的下了臺階轉(zhuǎn)身離去,只是又一步三回頭的,看起來是真不放心芷蘭。
芷蘭倒覺得心頭暖暖的,噙著笑沖她揮手,直到那丫頭的身影漸遠(yuǎn)了,芷蘭才斂去面上笑意,深吸口氣,推開了書房的門。
蘇菱悅在書房里是聽見了她們剛才在外面說話的,見芷蘭進(jìn)門,仔細(xì)望去,她面色果然難看,于是心下咯噔一聲“你是打聽到什么了,才會嚇成這樣,又不肯去歇著,急著到我面前來回話,對嗎?”
芷蘭腳步一頓“什么都瞞不過娘娘……”
蘇菱悅從禪椅上站起身來,迎著芷蘭的方向步過去,順勢虛扶著她,叫她到官帽椅上坐過去。
芷蘭想推辭的,可是蘇菱悅很堅定,壓根兒也沒給她推辭的機會,她生受了,等坐下去,揚起小臉兒看向蘇菱悅“娘娘,這事兒不查了行不行?”
蘇菱悅面色一沉。
看樣子,芷蘭得到的消息,不大好啊,不然她不至于嚇成這樣,現(xiàn)在回了宮里來,一張口,又勸自己不要再追查下去。
這宮里的水,果然是深,遠(yuǎn)比她先前所想象的,要深的多。
蘇菱悅覺得胸口悶著一口氣,頭頂上也是一片的烏云,黑壓壓的,壓得人幾乎喘不過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