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肖宸宇真是一點兒也不生氣。
他早就覺得,皇后也許早就發現了事情的真相,只是一直都不說罷了。
當初他第一次離宮,半夜回來之后,福生不是就說起過,皇后有些地方表現的很是古怪嗎?
他那會兒也想過,只是未曾深思,直到今日——
皇后難道真的會在突然之間發現這東暖閣里坐著的只是個替身嗎?
他剛放了暗衛來假扮他,就是對這暗衛有極大地信心,相信他不會輕易露出馬腳,難不成皇后真的就精明到了這般地步,短短相處之間,便能發現不對勁兒?
肖宸宇想來怕是不會,若非早就起了疑心,或是察覺出端倪,今天皇后必定不敢說出這番話來。
如果是她猜錯了呢?如果這東暖閣里的人,就是當今天子呢?
她那番威脅的言辭說出去,就沒了回頭的余地,她在威脅天子,早就失了君臣本分,要治她的罪,她那個皇后的頭銜兒,根本就保不住她。
肖宸宇也和她想出了這么些日子,且近來又對她處處留心,更是處處上心,自然知道她不是個如此莽撞之人。
等到肖宸宇拉回思緒,一低頭發現福生和那暗衛還跪著,才擺了擺手,叫二人起身來“發現就發現了吧,皇后是聰明人,不會把此時大肆宣揚,更不會鬧的人盡皆知,只怕出了東暖閣的門,她就會忘記今天在東暖閣中所見到的事。”
“可是主子,皇后娘娘她畢竟……”福生吞了口口水,跟上前去幾步,“畢竟娘娘知道了,要不然,您去一趟朝陽宮跟娘娘談一談?”
肖宸宇卻搖了搖頭說不必“皇后不過是想要一道圣旨,方便她查案行事,朕只要成全了她,此事她自然會裝作不知。原本就是心照不宣便能過去的事兒,何必要去當面談一談?反倒顯得朕沒度量。福生,你去擬道旨,再曉諭六宮,皇后想要什么,朕許給她什么就是了。況且董妃她們中毒的這個事兒,本就該好好地徹查一番,才好給宮里宮外一個交代,太后這樣子橫加阻攔,即便皇后不來威脅,朕也會向著她。”
……
東暖閣的圣旨出的很快,蘇菱悅得到了想要的,自然也就如肖宸宇所說的那般,將此事徹底的壓下不提罷了。
反倒是芷蘭在一旁不停的問了好多回,不明白她走了一趟東暖閣,怎么就真的能夠心想事成。
只是不管她怎么問,蘇菱悅也始終笑而不語,問到后來,她問的也煩了,便索性就不問了,只是按著蘇菱悅的交代去辦事兒,各宮各處因朝陽宮得了這樣的一道旨意,自然也不敢再明著如何怠慢,倒是好事一件。
至于慈寧宮中,太后雖有心為難蘇菱悅,但是肖宸宇這樣明發諭旨,倘或她還要橫插一腳,從中作梗,那便是明著跟肖宸宇過不去了,是以她心中雖然不快,卻還是吩咐了下去,叫她的人收了手,積極配合著蘇菱悅調查后妃中毒的案子,別的便一概都不再提。
一直到了這一日的后半天,芷蘭從外頭神色匆匆的進了花廳,蘇菱悅一眼看見了,咦了聲“你是發現了什么嗎?怎么神色匆匆的,面色這樣難看?”
可是這大半天過去,各處該調查的,暫且又沒有發現任何古怪之處,蘇菱悅也為此低沉了好一陣子,直到用過了午膳,心情才漸次好一些。
芷蘭匆匆進了前去,略一抿唇角“宮里頭傳了些話,奴婢聽了覺得奇奇怪怪的,就打聽了一下。娘娘您不知道,浣衣局里死了個小宮女,容妃娘娘偏派了人給她們家賞了好些銀子,宮里頭的人如今都在說,容妃娘娘是個菩薩心腸,再好沒有的一個人,今兒容妃娘娘不還一直待在明慈宮的小佛堂里念經,說是要為董妃娘娘她們祈福,一直沒露過面嗎?再出了這樣的事兒,各宮越發把她捧的高了。”
蘇菱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