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稱朕,似乎是顧忌著在宮外,恐怕旁人聽了去似的。
謝喻一聽他這么說,便自顧自的站起身來“原是那些刺客進門時,嘴里就說著什么皇上朝廷的話,我便在想,難不成,這場刺殺,與皇帝陛下有關嗎?您身邊兒這位姑娘,方才不是說,是您二位連累了我嗎?至于能看穿了您的身份,原是我的猜測。”
好一個猜測。
這個謝喻,也算是個奇人了。
在肖宸宇的眼中,對他只有欣賞,欣賞的自然是他敏銳的洞察力,和過人的觀察力,以及他的心思細密,真是世所少見。
而蘇菱悅看來,這個謝喻,倒是個不拘泥于小節的人物。
他堂堂的一個世子,難不成就為了猜測二字,便隨隨便便對什么人下跪了嗎?
他嘴里說著是猜測,可若非已然篤定,怎么會對著個陌生人彎了雙膝,跪下去。
而之后肖宸宇一口一個我的,顯然不愿意在外頭暴露了身份,而謝喻又能夠很快的捕捉到這個訊息,便自顧自的站起身來,也不等著肖宸宇叫他起身。
這個男人,真是聰明過人。
人家講過慧早夭,怕不是什么好事兒。
而且這世上的人,大多時候,都并不喜歡謝喻這樣的。
太聰明,眼光太毒,看什么都是一看一個準兒,任何人,任何事,在他面前,都像是無所遁形的,只要一丁點兒的蛛絲馬跡,他就能把你剝開來,看個清楚透徹,一點兒秘密也隱藏不住。
然而謝喻的聰慧,偏偏又不帶著咄咄逼人的鋒芒,他聰穎,卻內斂,叫人對他忍不住的心生好感。
是以蘇菱悅明白過來,這大概是個最曉得進退有度,最懂得拿捏分寸的男人,既能把人看透了,卻又能不戳破人家不想言明的事兒,凡事都留有余地,更是給自己永遠留足了后路。
這樣的男人,真是叫人打心眼兒里欣賞,更容易叫人對他心生好感。
蘇菱悅在打量謝喻,而與此同時,謝喻也在看她。
他對這個姑娘,是一眼便生出好感來的。
他長了這么大,姑娘家見得少,但也不是沒見過,似她這般,能叫他一眼生出好感的,更是從來沒有過。
只是偏偏這姑娘跟在當今天子的身邊進出,叫他一時之間不敢亂了分寸的胡說,謝喻猶豫了好半天,才噙著笑朝著蘇菱悅開口問“我與姑娘也算是有緣,短短的一會子工夫,已然與姑娘見了兩回,不知姑娘出身何處,怎么會跟在皇……這位公子身側的?”
男人對男人的感覺,永遠是最準的,尤其是男人看待女人的神情,還有同女人交談時的語氣與口吻。
肖宸宇在第一時間就反應過來,謝喻對他的皇后,很有好感,而他一眼望過去時,心頭涼了一大半。
他的皇后,對著他,從來是淡淡的,甚至避之不及,此時面對謝喻,她卻肯露出真心實意的笑來。
說起來也是了,她原本就是替她姐姐入宮的,從來就不愛他,甚至她覺得,她姐姐的死,和宮里脫不了干系,和他,未準都是脫不了干系的。
謝喻的確是個討喜的人,連他都禁不住對謝喻心生贊賞,忍不住想與之親近,更何況是她。
可越是這樣想,肖宸宇的心情就越是不好,臉色也想往下沉,只是礙于謝喻的身份,加之他又實在不愿為這樣的事情同謝喻把關系鬧僵了,反倒顯得他小肚雞腸不容人。
故而肖宸宇略沉了沉聲,下意識的往蘇菱悅身側靠近幾步“她是我的發妻。”
結發之妻,便是國母皇后。
謝喻心頭的失落登時席卷周身,好在他撐得住,總不會在肖宸宇的面前失了禮數。
這樣的姑娘,早已嫁做人婦,且是他永遠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