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菱悅回宮之前,是給那對兒兄妹留下了一筆銀子的,她雖然還沒有細細的打探兄妹二人的來歷,但用人不疑的性子是骨子里帶的,況且她留下的銀子不算少,要是兄妹兩個真的一時起了貪念,她如今也不過損失些銀兩,總好過將來被坑的更慘。
且離開之前,她也央告過謝喻,要多替她關照著鋪子這頭,還有這對兒兄妹,她常在宮里,雖然也能出宮,可并不是日日都能跑出來的,宮外有很多事情,恐怕要麻煩謝喻一陣子。
鋪面是才盤下來的,這對兒兄妹也是沒經歷過事兒的,她將來有機會一定會自己提點,只是眼下,只能暫且托付給謝喻,畢竟在京城,除了謝喻之外,她再不認得別的什么人,而莫名的,蘇菱悅就覺得,謝喻一定會幫她。
所幸的是,謝喻的反應也的確不出蘇菱悅所料,他是很樂得幫忙的,滿口便應了下來,又不大放心,一路送了蘇菱悅回宮,至于宮門不遠處才聽下腳步,目送了她進宮門,余下的便一概不提了而已。
宮外的那間鋪子,究竟要拿來做什么生意,蘇菱悅暫且還沒有想好,是以裝潢之事,她也不急著動手,等到回頭決定了要做什么生意,再照著生意底子去做裝潢的事兒,更合適些。
宮外該辦的事情都辦的差不多,蘇菱悅是興高采烈回了宮去的,可是她甫一進了朝陽宮中,才過了宮門,便瞧見王嬤嬤在宮門口來回的踱步,面色凝重的很。
她心下咯噔一聲,直覺不好,卻也不敢站在宮門上多說什么,只是上前三兩步,拉了王嬤嬤一把,匆匆回了寢宮內,叫芷蘭和王嬤嬤伺候著換下了身上的宮女服,才一面沉聲問她二人“宮里出了什么事?你們兩個怎么這樣的臉色?”
芷蘭同王嬤嬤兩個對視一回,面面相覷的,還是王嬤嬤先低嘆一聲開了口“皇上派了福生來過一趟,請娘娘到東暖閣去,奴婢回了話,說娘娘身上不爽利,這會兒還躺著沒起身,福生說……”
她猶猶豫豫,后話說不出口,卻越發引得蘇菱悅眉頭緊鎖“福生說什么?”
王嬤嬤臉色實在不好看,甚至透著三分的煞白,芷蘭見狀,只好把她前頭的話接了過來,又續下去“福生說,皇上知道娘娘不在宮里,只是不愿聲張,叫娘娘回了宮,就立刻到東暖閣去見駕。”
她說這話的時候底氣也是不足的,像是料準了蘇菱悅一定會發脾氣似的。
那頭蘇菱悅正伸出手往妝奩匣子里去取金簪,登時動作便頓住,自銅鏡中看向身后的王嬤嬤,她冷著臉盯著王嬤嬤看了很久,幾乎咬牙切齒的開了口“我記得,我警告過你。”
她手上的金簪,重重的撂回去。
王嬤嬤嚇的一個激靈,忙跪下去“娘娘,真的不是奴婢。”
芷蘭看看跪在一旁的王嬤嬤,又看看自家主子,略咬了咬唇“娘娘,您出宮之后,王嬤嬤一直在寢殿陪著奴婢,就怕有人突然進門,發覺不對,一直到福生來朝陽宮傳娘娘去東暖閣,她沒離開過寢殿半步的。”
實際上蘇菱悅驟然冷下音調來,也不過是嚇唬嚇唬王嬤嬤罷了。
她知道,一個久居深宮的女人,見慣了主子脾氣和臉色的宮女,在得了那樣的威脅和警告之后,不會再輕易的把她的行蹤透漏給東暖閣,倒不是說一次都不會說,總是不給東暖閣送消息,肖宸宇那一關,她照樣過不去,只是她會有所收斂,而至少在被警告過之后的這一次,她必定不敢了。
聽了芷蘭的話,蘇菱悅不免更欣賞跪在地上的這個女人。
她其實怕出事,她拿不準肖宸宇究竟還有沒有派了別人也在盯著朝陽宮,而到頭來,要是真的出了事兒,行蹤被暴露了,自己一定會把這件事情扣在她的身上,而到時候,她就是百口莫辯。
是以最好的法子,便是守著芷蘭,寸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