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時間到了八月,宮內的白幡撤的差不多了,日子一如既往的前進,只是因為事情太多,顯得沉悶了一些。
昱郡王側福晉,那位伊爾根覺羅氏在入宗人府的第三日就賜了毒酒,隨后全家下獄抄家,就算現在已經降為庶郡王的恭肅親王將自家夫人保了下來,也保不住她的父母兄妹。
聽說伊爾根覺羅氏嫡福晉在得知自家人誅滅九族之后在府內粒米不進哭的憔悴不已,腹中的孩子都小產了,身體傷的厲害。
得知此事,宮里頭假惺惺的送了一堆大好的紅棗和一只玉蟾當做賞賜,心里頭都罵了一聲活該。
現下已經天氣變涼,皇后的身體還是沒有緩過來,在九州清晏閉門不出,我們都沒見著幾次。榮貴妃倒是好了不少,經常看見她帶著自家三阿哥在湖內游玩,想來還有兒子,多少也是個安慰。
現下鳳印依舊是容妃掌著,宮內人們都說,離她晉貴妃的日子已經不遠,畢竟合宮內大小諸事,也都離不開她。
如妃降成了如嬪,每天跟著榮貴妃后頭賞花,莊貴人降成了庶常在,還是每天往太后身邊送藥。
而我則每天在上下天光二樓的軟椅里,裹著小薄毯看湖面的風景和漂亮的游船,懶懶的,倦倦的。
如是一連七天,宮內妃嬪們的小聚也不去,皇上喊的觀戲也稱病推辭了。就連舒貴人都去外頭找愉嬪說話,留我一個人在這兒看門兒。
織心向來是個急性子,見我每天待著她也不好往外走,就這么看著干著急。
剛一會兒,她又給我上了一盤糕點,一張臉皺的像個小老太婆。
“主兒,舒貴人都去找愉嬪玩了,您怎么也不出去走走呀,純嬪那兒都請您兩次了,皇上都來問過您的事情呢。”
“我犯懶,就不去了,你都替我推了吧。”我打了個呵欠,吃了口糖膏,只感覺嘴里膩。
“小主!”織心生生把我的手按下了,語重心長的說道:“您都悶了這么久了,也該出去散散心了。雖說您的封號被奪,也降為了常在,但這是太后為了治郡王的威風,與您沒有關系。您看呀,這宮里的份例,不還是與貴人相同的?封號也是早晚會回來的,您何必置氣呢?”
置氣?
我有點兒茫然:“我看起來很想因為失寵置氣嗎?”
“不是嗎?”織心有點兒埋怨的問道:“不過在奴婢看來,您這根本就不叫失寵,是您自己鬧性子呢。”
“是嗎?”我端起茶喝了一口,突然覺得這茶葉意外的發苦,便對織心吩咐:“這茶怎么這么苦啊,糖膏也是,你都給我換了去。”
織心無奈,端起糖膏與茶走了,轉身前還沒忘叮囑:“您呀……旁的人不說,下次皇上再來召您,您可千萬別推辭了,就算是要復位,也得有個面圣的機會呀,聽說瓜爾佳氏常在討的太后歡心,正預備著新封號呢。”
織心出門前還沒忘探了一下頭:“加油。”
我聽了她長長的一頓嘮叨,也不是不知道這其中的道理。宮內余波未平,大家都在努力的過好接下來的日子,而我卻閉門不出,倒像是自己在與所有人置氣了。
怪不得一向恬靜的容妃前兩日都差了望月叫我去品茶,仔細想來,應當是想與我散散心,順帶看看我到底是怎么了。
不過我也不是想與人生氣,只是單純的發懶,不愛動彈。
而且。
聽說圓明園內有一處監所,在院子的最西邊兒,每天晚上日落的時候,我都會順著太陽落下的陽光找,那地方到底在哪里。
是不是在浮光瀲滟,碧波萬頃的后面?
我永遠忘不了那張絕望驚恐、以及帶著憤怒的臉,幾次三番的夜不能寐,幾次三番的半夜驚醒。
但這是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