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來,我并不知道自己究竟支撐了多久,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多久失去了意識。但當我醒來時,我發現我已經躺在了一張石床之上,睜開眼睛的一瞬間,我卻有一種無比熟悉的感覺。回憶一下便被帶回了許多許多年以前,甚至連身體的感覺也同那時一般無二。
我當然知道自己身在何處,這個石窟,我曾經一住便是四十年。
唯獨不一樣的,便是心境。對于這個石窟,我不再如同曾經那般厭惡到時時刻刻都想要離開。而此刻,知道自己身在石窟內,我反而感覺到一絲安穩。
未等我開口或有其他動作,一轉頭,我便看見了那個坐在石桌邊的熟悉的身影。
“蒼黎……”
聽到我的聲音,他當然立刻起身走到床前,坐在我身側,握住了我的手。
“醒了?感覺如何?”
我微微一笑道:“你怕是又給我換了一次血吧?”
他卻側過頭冷冷笑道:“并非換血,而是注血。你可知若我們晚來一步,你或許就……”
“或許就血流殆盡,無力回天了?”我又是一笑,“可你們,不是回來了嗎?”
他輕蹙眉頭,欲言又止,然后,便放開了我的手,倒讓我有些詫異了起來。
“為何不早告訴我,那個人的身份。”
我踟躕了一瞬,卻不知該如何回答。
“不是我們早回來,而是他。”他頓了頓,接著道,“他在你暈倒前最后一刻將你推開,用自己的血,穩住了空間石柱。”
這一回,換作我皺緊了眉頭,還帶著無限困惑。
我立刻強撐著身體,半坐了起來,恨不能立刻能到他的身邊。
蒼黎趕忙過來將我扶住,卻并沒有阻攔的意思,只淡淡地道:“莫急,我帶你去。”
也不知為何,在他一貫自負的語氣中,我竟聽出了些許落寞。
但此刻也實在顧不上了,只想趕緊去看看那個人——孟云仲、云桓,不管他是誰,我此刻只想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他身邊,看看他到底怎么樣了。
蒼黎扶著我下了床,又一路將我帶到了那個曾經準備用作婚房的湖心石屋中,走進房門的一刻,我便已經看到了安靜躺在床上的人。蒼黎將我送到床邊,扶我坐下。
看到那張臉的一瞬間,我立刻無法自已地落下淚來。
為何,即使他的記憶殘缺不全,即使他記住的都是我們那些不好的回憶,但最后還是可以為我做到這般……就如同,曾經他毅然擋在我和云錦中間一樣。
我不自禁地緊緊握住了他的手,卻只感到微微的涼意,霎時間,我一陣驚恐,然后轉頭看向蒼黎。
他當然知道我在擔心什么,解釋道:“我們雖不知緣由,但他身上竟有十分強大的天書之力,有此庇佑,他應是無大礙。”
我的心總算落了下來,努力平復情緒,再次握緊了他的手,一點也不愿放開了。
看著他,我忽然又想起了什么,趕緊在懷里取出了那枚忘記還給他的水晶發墜,小心翼翼地放入他的手心當中,與他一同握緊。
“羽兒知道了嗎?”我忽然想到什么。
“還沒告訴他,但他似乎已有所猜測,自凈覓之地返來,他便一直把自己關在房里。”
“我只是……一時間不知道該怎么告訴他。”
“那接下來你如何打算?”
我知道他想問什么,但卻著實不知該怎么回答,因為不管是什么樣的決定,我此刻都沒辦法輕易決斷。如今我們無論如何已經卷入了魔域的爭斗,便不可能輕易撒手離開,而如若離開,有可能會面臨新的棘手的問題。畢竟,孟羽已經成年,即便是蒼黎,或許也不能輕松應對來自神界的強大壓制力。
“我還是先想想,怎么向羽兒開口吧。”
但接下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