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一眼看完那密信,楚離淵萬年不變的表情終于有了松動!
優(yōu)雅的長眉微微蹙起,似是不大敢置信,比女子還嬌媚的唇微微張開,卻似出了水的魚,徒勞地喘著息。
那有趣的表情僵硬了許久,才見那謫仙似的人闔上了唇瓣,一雙鳳目迸出精光,再次從頭掃過信紙,似是一字一句又來回檢查了一遍。
最終,永遠波瀾不驚的男人,有些頹然地坐倒在身后的椅子上。
蒼鷹也似感受到主子身上剎那間涌現(xiàn)的,異樣氣息,倉皇起飛,撲棱著往高空去了。
前線究竟出了多大的事,才能使得十幾年來從未將大風大浪放在眼中的主子,此刻如此失態(tài)?
“主子……”
暗羽想上前問,卻被男人那瞬息萬變的神色所震,生怕此刻出聲擾了他的思緒。
“暗羽。”
過了不知有多久,楚離淵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微微有絲干澀,“立即啟程,去南方。”
“???”
這次暗羽張大了嘴,喃喃地道,“南方?”
他無論如何也想不通,眼下兩軍交戰(zhàn),正是離不開主帥的當口,這位一直坐鎮(zhèn)后方,給予百姓信心的主子,卻突然要往八竿子打不著的南方去?
南方……又是那個主子念念不忘的纖纖?是了,除此之外,斷無令主子此時南下的緣由了!
紅顏禍水,真真不假!就連主子這樣的人,竟也深受其害!
根本不顧暗羽抑或其他人的勸阻,楚離淵當日便快馬疾馳出了城,匆匆往南而下。
一路風雨兼程,偶遇些宵小之輩攔路,男人悉數斬殺,毫不留情!
任他們流干最后一滴血也猜不到,那一臉秀氣比女人還美麗的溫潤男子,竟會是北方頭號的英雄人物!
而這位習慣站在背后掌控一切、素來不自己動手的大神,這一路出手之狠厲,展現(xiàn)的功力之強大,實乃暗羽前所未見,令他這個名義上的“侍衛(wèi)”大開眼界的同時,還頗為汗顏……
他這個侍衛(wèi)實在做得勉強,除了端茶送水什么的,竟也沒多少真正的用處了。
只除了……除了主子頭風發(fā)作的時候。
楚離淵這頭風的毛病,是多年前累下的。
從他用巫蠱之術種了自己一半的精魄在纖纖身上后,換得垂死的纖纖重生,那滿頭青絲卻盡付霜雪。
之后,她便有了這時不時就害人的毛病,一旦發(fā)作起來,真可謂痛不欲生。
也是男人能忍,那毛病久了,到后來竟也眉頭都懶得皺一皺,除非受了極大的刺激,這頭風才會發(fā)作得格外厲害。
就如此刻……
平日里高貴出塵的鎮(zhèn)北侯,此時卻在空無一人的山谷之中,完全卸下古井無波的面具,瘋也似的在一片山谷中似胡亂找尋著什么,身形快得根本看不清。
沒過多久,空蕩蕩的一片山谷已然光禿禿,草木零落,獸走蟲飛。
暗羽費了不少勁才找準了主子的位置,試圖將那,仍然瘋狂地到處翻找的男人制住,卻被他那一身狼狽的模樣怔住。
“不……不可能……”
平素儀容一絲不茍的高潔男子,此刻早已發(fā)髻凌亂,滿頭銀絲隨著山風呼嘯,一身潔凈的銀袍沾染了星星點點的草液漿汁,掛上了飄零的枯枝落葉,男人卻全無理會,一雙無甚情緒的鳳眸此刻竟燒得通紅。
暗羽心下又驚又痛,暗道主子這如墜瘋魔的模樣,除了頭風發(fā)作得厲害,也解釋不出其他原因了。
在城中的時候,他是“神”,自然只能一直壓抑著人性,克制所有的痛苦甚至任何一絲情緒。
此刻到了這人跡罕至的荒野,便由他難得發(fā)泄一番吧!
在南北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