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者再也無法重返陽間,一如過去不會重來。但李順德沒有奔向極樂世界,而是成了令他們極端困擾的影子,寸步不離地尾隨著他們。
于曄翻了卷宗,里面的東西對他并沒多少幫助。
李順德身長七尺一寸,方臉大耳,無胡須。因郭明達是有絡腮胡子的人,所以。在未發現之前是粘著假胡子的。舌苔顏色正常,口中無異物。手腕、腳腕均有淤痕,但非大理寺的枷鎖所致,應系麻繩捆綁后的勒痕。
令他懷疑的地方便是他的腳指甲斷了一根,左手小手指手筋斷了。莫非和之前猜測的還略有不同,這個人可能是被虜到大理寺的,甚至可能生前還遭到了要挾。
但這除了淤痕、斷甲、斷筋,還缺一樣東西,那就是李順德自己的證詞。
于是他馬上翻找卷宗,找他的口供。
“主事,張主事!”他大喊一聲。
張主事聽到這熟悉的聲音立馬沖進來,并笑得極為燦爛地對他說:“呦,郎中,您怎么來了?來,來,里邊請。”
他的刑部郎中頂著張大黑臉,一大清早就讓刑部不大的地方充盈了黑煞之氣。難怪主事一大早眼皮就跳,原來是上頭派來煞星了。
于曄訓道:“少給我充乖孫子,把李順德的卷宗調來。”
這幫犢子,三天不打上房揭瓦,都這個關頭了還耍滑。于曄的火蹭蹭往上冒。
“可是,李順德的卷宗不歸我們管啊。”
“不歸我們管?那前些日子你們上哪調來的啊?”
張主事的后背直淌冷汗,“自然是大理寺的官吏送來的啊。”
于曄眉毛豎立,“你也跟我多少年了,竟連謄抄份文書都不曉得,你要是再在干活的時候缺斤少兩的,趁早滾回去家里蹲去吧。”
“唯,卑職一定遵從。”
張主事終于可以逃之夭夭了。面對刑部郎中,他總“做賊心虛”,生怕落了什么,讓郎中揪住了小辮子。被他死盯住就只有一種下場——被踢出刑部。他的前任就因為在他眼皮子底下搞小動作,結果被秋后算賬,一下送進了大牢里。所以他自從來了就戰戰兢兢,哪怕做得慢,也要事事做好。
他惶惶恐恐地回憶自己把那么重要的東西交給誰,不是掌固,就是令史。
張主事笑臉迎掌固,“何掌固啊,你有沒有拿到李順德的?”
掌固搖了搖頭,“沒有。”
張主事立馬變臉,“那你還不去做事,別老在這瞎逛。”
因為和于曄待久了,他也學出了于曄的風范。
“哎,你好像給了沈令史。”
“哦,”他沉浸在弄丟東西的悲痛中,所以沒聽進他的話。
何掌固見他靈魂出竅似的,于是輕拍了拍他,又把話重復了遍。“主事,你好像把東西給了沈令史。”
張主事喜出望外,“好,好。”
何掌固哭笑不得,然后忙說:“待會還有些事要您回去辦呢!”誰料,張主事拔腿就跑,八成是沒聽到他說的話。“唉,到時候再跟他說吧。”
張主事跑到令史房,“沈令史,沈令史,沈令史!”
事態緊急,他被于曄逼的太緊。他巴不得讓沈令史自己飛到于曄面前。
“沈令史人呢?”
十九位令史被他的舉動驚得不顧問候了,其實心里皆是哭笑不得。
許久沈令史才反應過來,“卑、卑職在這、在這,主事有、有事?”
沈令史一著急就口吃了,咽了咽口水,仍說得斷斷續續的。
張主事立馬冷了臉,“有事?哼,當然有事了?李順德案的案牘呢?”
“主、主事,李、李、李,”
“李什么李,快把文書拿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