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常洛近幾日有些煩躁,剛剛因為遼餉有著落稍微放松,又聽聞世子總是跟著方書安和李盡忠折騰,心里又是一番斗爭。
現在,他是希望世子事情能傳到萬歷耳朵里,最好是能裝作不知情的情況下先讓萬歷知道,好讓朱由校出閣讀書的事情落定。
但是,危害也顯而易見,若是把握不準,被認為是不知禮數,四處胡鬧可就不好,到時候他也要跟著吃瓜落。
“王安,世子的事情,是否已經傳到父皇那里?”
王安當然知道太子近些時日一直琢磨著如何優雅的讓陛下知道皇太孫的事情,上次還和李恩悄摸提起過。
他恭敬地道,“上午傳來消息,李公公問過世子消息”
“李公公問過,看來父皇馬上也就知道,你收拾一番,與我一道去看看,他們究竟在弄甚。”
朱常洛知道王安和李恩交好,既然李恩能問,王安肯定會傳達到他想傳達之意。
“奴婢遵命,據聞今日在南市有個叫新式什么瓷磚品鑒會,便是世子與他二人準備。”
“有此等事?怎地不早說,快些,這就去!”
“奴婢惶恐,是覺得此事和您沒有多少關聯,而且出現在南市還是要三思。”
朱常洛思忖片刻,知道王安的意思,“便裝就是。”
“奴婢這就安排。”
南市的店鋪,大多都是經年的老鋪子,想要盤一個談何容易。
不過好在方家多少有些產業在此地,方書安向他爹求得鋪子一半店面后,便開始為期幾天的裝修。
為博人眼球,還弄個大大“敬請期待”的牌子掛著。除此之外,套色印刷單頁,邀請函,免費酒水吃食,一切后世常見的宣傳手段,都拿來用起。
大明不是沒有新開業店鋪宣傳,但大多是演個戲法,何曾見過如此多打法。效果自然是出奇的好,臺下早早坐滿人。
臺上,此刻只余一個蒙著紅布的臺子,上邊還有幾個大字,“新式瓷磚品鑒會”,除此,別無他物。
作為紈绔,找些來捧場的紈绔當然容易,李盡忠在一堆人包圍下爽朗地笑。商場上的人物,有方家掌柜陪著說話,方書安此時還在和朱由校在后臺串著詞。
對于上臺之事,朱由校也躍躍欲試,要不是他世子的身份擋著,早就將稿子搶了過去。他悄悄扒開一點幕布,看看滿滿當當的人,回頭說,“書安啊,其余不說,單說造噱頭之本事,我大明無一個人強過你。”
方書安只是笑笑,繼續熟悉稿子。嘴上說,“哪里,哪里。”
心中暗道,那還用說,他雖非市場營銷出身,但領先時代四百年的營銷手段,任何人都會滿懷好奇心。
歸根到底,營銷手段是越發向著吸引人的方向發展,后世對消費者心理學之研究,可以說是出神入化。
朱由校看著李盡忠在人堆里得意洋洋,也很想過去,但是之前已經說好,世子名義不提,面也不要露。
有些事情神神秘秘比曝光更讓人瞎想,流傳開才有傳奇。
是以盡管他十分熱切,還是被身份打敗。
那么一瞬間,朱由校覺得,世子的身份,似乎是累贅
還不如在窯廠搞發明創造來的有意思,更沒有在品鑒會上萬人中央接受別人的敬仰來的實在。
那可是實打實的敬仰,非是身份本身帶來。
身份,有時候反而禁錮了無數種可能。
“盡忠,你說你有些日子不見,就是和方少爺弄瓷磚了?”張田余從人堆里擠過來,滿臉堆笑地問。
李盡忠很喜歡眼前白白胖胖的年輕人,他家世代為商,也就是偶爾出個小官,在京城論品級自然是不入流。
好在身家雄厚,場面上也能說得上話。“田余兄弟,來來來,瓷磚的事,可少不了你,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