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書安的話并未能引起共鳴,反對聲音不小。
自從太祖立國,對商人的地位就不曾有過應有的評價。
不過,眾人順著方書安思路一想,似乎還有那么些道理。
“確實有些商人憂國憂民,貌似真不能同一而論。”周永春首先想到是運糧給他卻沒拿多少報酬的商人。
看著眾人陷入思考,意識到中間的差別,方書安的目的便達到。
讓人們一天就能意識到商業活動和工業生產帶來的巨大效益,那是是不可能的,路漫漫其修遠兮,只可循序漸進。
至少,水泥廠已經把集約化生產的效率帶給知情的人群了。
普及尚久,道阻且長……
經略府大堂昏暗一片,只有桌案上一盞油燈明滅不定,燈油已快燃盡,熊廷弼以手掩面,似在沉思。
門簾輕響,一團亮光飄了進來,待亮光到近前才看清,是個瘦削老者舉著油燈。
老者將油燈放在案上,桌案周圍瞬間亮了起來,熊廷弼自始至終都沒動一下。
“東翁,可還是為今日之事煩惱?”
熊廷弼緩緩坐正,晃了晃有些酸麻的右臂,看一眼老者道。
“原來是先生,唉~是我小看了建奴啊,這般連番詭計差點讓我的布置和朝廷努力付諸東流,慚愧慚愧,還是多虧了那小子。”
老者笑了笑“東翁說的可是方公子?”
“正是此人,先生以為如何?”熊廷弼問道。
“若是孫舉人和盧舉人,老朽還能說上話,要說此子,老朽也看不透啊。”老者抬頭嘆氣,頗為無奈。
熊廷弼咦道“還有先生看不透的人?”
“東翁莫要說笑,您宦海沉浮這些年可曾見過此等人物?”
熊廷弼沉思片刻,搖了搖頭。
老者再道,“東翁位子要想坐的穩固,此子不可或缺,此子若在,方首輔便可為東翁在朝中遮掩一二,若再得些功績,東翁位置將無人能撼動。”
“您還是高看于我,我依舊是那番性子,若非遼東危機,懶得趟這一趟渾水。”熊廷弼擺擺手,說到。
“難道您沒察覺,自從方公子出現在視野內,您行事之法都與過去不同了?”
有什么不同么?
熊廷弼想了想,似乎……是有那么些不一樣啊,以前都懶得和那些官員們廢話,現在為了遼事,都能跟他們好商量的來。
“以前,若是有人持反對意見。您是不管不顧,現如今,為何非要和他們說明白呢?”
老者拋出最后一個問題,便自顧自去了。
熊廷弼自己想了又想,似乎,那小子喜歡把別人不了解的事情掰開揉碎的講,爭取大多數人的支持……
自己還真是被他影響了,為何?
……
糧食之事,熊廷弼同意方書安辦法之后,便開始迅速執行。
由于機密行事,保密是第一要務。
不熟悉的人不可用,能夠參與到其中操盤的,也就是方書安、熊廷弼、孫傳庭、盧象升四人,下邊傳達信息的人群,也都絕對靠得住。
當天晚上,幾封八百里加急便發往京城,一場無形的戰斗開始打響。
論起來,這才算是熊廷弼指揮的一場局戰,其危機程度,并不比后來的實戰要小。
京城,張府。
張田余第一個接到方書安的書信,只看一眼內容,他便血脈噴張。
原來,打仗也能在千里之外參與!
沒話說,即便是晚上,他也迅速召集在京的掌柜。
剛剛冷寂下的張家院子,再度熱鬧起來。
各路掌柜有的渾身酒氣,有的臉上還帶著紅色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