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沒有交談,潘銳也安安靜靜地聽著歌,小小的玻璃房為他們阻隔了腳下的喧鬧。
夏至感到他的目光落在自己的側臉上,她覺得被他盯著的那半張臉莫名地緊繃著。
“等我一下。”他忽然說道。
當夏至轉向他時,他已經站起來,爬下了小木梯。
潘銳走到舞臺一側正候場的樂手身邊,對他們說了幾句什么,樂手們對他點了點頭。
臺上的男歌手下來后,潘銳便走到了舞臺中心,抱起吉他坐在了凳子上。
他朝麥克風吹了口氣:“大家好,我很久沒有彈吉他了,可能彈不好。今天偶然來到這里,想給一個特別的朋友唱首歌。”
場上響起一陣熱烈的掌聲,甚至有人吹了下口哨。
潘銳抬頭看向玻璃房中的夏至,輕輕撥動琴弦試了試音。幾個凌亂的音符后,開始響起了她熟悉的前奏,悠揚的弦音中,他的聲線好像比之從前更加沙啞了,但更添一種淡淡的滄桑。
“……她們都老了吧,她們在哪里呀,我們就這樣,各自奔天涯……”
她就知道。
歌依舊很好,只是,她再也不感動了,相反,她覺得這首歌現在聽起來有點刺耳。
有些東西就該留在記憶里,再次挖出來,會發現過多的美好是因為記憶模糊后不由自主的杜撰。
也許七年前,他在迎新舞臺上唱這首歌本來就沒有多動人,驚艷了她的是那可以全心全意去愛一個人的歲月,那種可以肆意揮霍在愛情上的歲月。
她那時候多愛他啊。
他越唱,她的心越往下沉,當一曲終了,他抬頭對上了她的視線,她幽幽嘆了口氣。
這樣突如其來的素人演出比節目表上的固定演出更容易博得觀眾的好感,當然,潘銳唱得也是不錯,他博得了滿堂彩。
他穿過喝彩的人們,爬上了玻璃房。
菜已經送上來了,夏至沒有動。
“還好嗎?”他笑得很溫柔,可能因為桌上的蠟燭臺映照著,他的眼睛也特別明亮。
“嗯,寶刀未老。”夏至撕開一片濕紙巾擦了擦手,豎起筷子在碗底對齊,說道,“我餓了,不客氣了。”
潘銳看著她低頭一通猛吃,臉上的失落一閃而過。她眼角能看到他的微表情變化,她猜到他還想她多說點什么,有關這首歌,有關過去,然而她什么都不想說。
“好吧。”他也笑了笑說,“我也餓了。”
“準備什么時候走?”夏至在進食的間隙問他。
“培訓明天結束,我準備星期天再走,見見在楠洲的同學。”明天就是星期五了,這個安排在夏至聽來也正常。
“挺好。”夏至隨口應道。
“挺好……”潘銳機械地重復道,“周末,我們還能見面嗎?”
“我們不是見過了嗎?”夏至放下筷子朝他一笑,“你楠洲同學還是挺多的吧,去看看別人吧。”
“嗯……”他點頭,過了一會兒又說,“我最想見的還是你,想看看你過得好不好。”
“相當好。謝謝。”
舞臺上響起一陣急促的爵士鼓聲,吸引了夏至的注意力,她沒再聽他往下說了些什么,饒有興致地加入到觀眾們歡快的情緒中去。
潘銳的啤酒已經喝光了,他又點了一瓶。這次,他給她也斟了一杯,她沒有拒絕,她又不是不能喝,聽著鼓噪的搖滾樂,不喝點啤酒不像話。
一個穿著皮衣的男人唱完了linkinpark的《sewhereing》,將場上的氣氛推至了高潮后在大家的歡呼聲中下臺,夏至也朝他嚷了一嗓子。
接著,唱《葉子》的那個年輕歌手又返場了,這次他唱的是pink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