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鉛的顏色淡而輕柔,筆觸很細膩。畫稿有將近三十頁,看來這是蘇曉平時放在包里,沒事就畫的,應該畫了挺長時間了。
雖然沒配文字,但情節畫得很細,夏至一下子就看懂了這個簡單的故事:
有一年冬天,有一個孩子堆了一個雪人。
他很愛那個雪人,很怕太陽出來后,雪人會融化,于是,他把雪人帶回了自己家里。
但是,氣溫升高的話,雪人還是會融化。
于是,他找來畫筆,在屋里畫上凜冽的寒風,畫上不停飄落的雪花,畫上烏云遮蔽太陽。
最后,他發現雪人還是沒停下融化的步伐,問題出在哪里呢?
他看看自己的雙手,明白過來了,把它融化的,是他身上的體溫。
為了他心愛的雪人,他離開了自己的家,從此以后,他趴在家門外,透過窗玻璃遠遠地看著他的雪人,知道雪人過得好,他便滿足地笑了。
“怎樣?”蘇曉走出廚房,坐在沙發上問她。
“嗯……實話說,看著有點感動。”她的目光還停留在最后一頁畫稿上:雪人在屋內背對著孩子笑著,孩子在窗外,也露出了燦爛的笑。
“你要是有空,給我配點文字吧。這個不急的,速寫本我留在你這,你沒事了才寫。”
“不。”夏至搖頭道,“蘇曉,這個故事,不需要文字。”
“不需要嗎?”他想了想說,“能看懂?”
夏至說出她的想法:“嗯,光是繪畫,就有動人的力量。沒有文字,不識字的孩子也可以讀,對成人來說,也有更多的解讀空間。蘇曉,我覺得你應該更多地嘗試一下獨立創作,不論是配文字的還是單純的繪畫。”
“你別取笑我,這個我就是無聊畫的。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出版。可能會放論壇上玩玩吧。”
夏至說道:“我的意思是,你不是一個工具性的畫手,你可以成為一個創作者。做繪本這幾年,我總覺得和別的畫師合作,好像少了點什么似的。現在看到你這個繪本,我知道那是什么了。
“你的畫里,比別人多了一種靈性。別人總是問我,這樣畫對不對,符不符合我的想象。而你會在畫里注入自己的靈魂。”
“你說得太玄了。也可能是我們比較熟悉,所以我知道你喜歡怎樣的風格,少問你幾句而已。”他淡淡地笑說。
兩人笑了一陣子,蘇曉又說:“那,這書,你給我取個書名?”
“書名……”夏至沉吟良久,向他攤開手掌說,“筆給我。”
接過他遞來的一支鉛筆,她翻到空白頁上寫下:守護。
寫完自己先笑了:“好像有點土。”
他伸頭一看,說:“不,就這個吧,很切合主題。”
“我還是再想想。”
她準備把那倆字劃去,他靠過來把筆抽掉了:“就這個,我喜歡。”然后就不由分說地把速寫本收走了。
她皺了下鼻子說:“隨便你,反正是你的書。”
正說著,夏聽見了防盜門門鎖擰開的聲音。回家的路上,她給韓峻熙發了信息,叫他下午不用去接她了,她回家休息,他也說他會提前回來,但是,她沒想到他那么快就回來了。
在門打開那一刻,蘇曉往外挪了挪,離開她將近兩個身位坐著。看見他這下意識的動作,她心上頓了一頓。
韓峻熙進門看見蘇曉也怔了一下,脫口而出:“你怎么在這里?”
夏至連忙說:“我不舒服,他送我回來。”
韓峻熙趕上前坐在夏至身邊,說:“你怎么了?為什么不叫我去接你?”
她握住他撫上她臉頰的手,笑說:“就是有點累而已,不用緊張。”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