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fā)了。”潘銳淡淡應(yīng)道,“那么點錢,沒什么好高興的,我們先吃飯吧。”
“咋就不高興了?這個月我們兩個人加起來有差不多四千的收入呢!”夏至盤算了下,又說,“不過也是,不能得意忘形,我們還欠你媽一千塊錢呢,這個錢要先還上,房租也該交了,這個月稍微會寬松點,但還是要勒緊褲頭。”
潘銳端起飯碗扒了一口飯,說“夏至,我媽這個錢,我們先不還了。沒關(guān)系的,就算不還我媽也不會說什么。”
“但問題是我們現(xiàn)在還得起啊!你家里還有弟妹呢,一千塊錢我知道不多,可是也夠你弟妹一個月的日常用度了。我們再熬一個月,下個月我有三千你有兩千,等你過了試用期,我們兩個加起來應(yīng)該會超過六千,你看,到時我們就舒服多了。”
夏至已經(jīng)能看到前方的大路上栽滿鮮花了,還未苦盡,她就先探過頭去嘗了嘗甘味兒。
然而,隨著她越說越歡,潘銳的臉卻越來越沉,終于,潘銳擱下了飯碗“夏至,我今天找他們拿了三千的工資。”
“什么?”夏至沒反應(yīng)過來,他試用期工資不是兩千一嗎?
“他們只給我兩千一,我找他們說了半天,才同意把這半個月的工資也一起結(jié)給我。”
潘銳工作的軟件公司和歐婭一樣,也是押半個月的工資,每月十五號結(jié)算上一個月的工資,不過整體的福利制度上要差一些。
潘銳這話的含義,夏至是聽出來了“你辭職了?”
“嗯。”
“為什么?”她覺得她不應(yīng)該在這個時候刨根問底,可是她克制不了問個明白的沖動。
“不為什么。跟你說你也不懂。吃飯吧。我明天會去找工作。”
潘銳又端起了碗,夏至把他手里的碗接了過來,放下“你不說我肯定不懂。”
潘銳盯著她,她也盯著他,他不說話,她也不說話,兩人就這么對峙著。
他先敗下仗來,他撇著嘴角,可能出于不耐煩,也可能是為了下面的敷衍“通俗來說,就是我覺得他們太傻x了。就這樣。”
“哦。”夏至點著頭,“我上司也傻x,什么活也不干,我老板給我一份工資讓我干兩個人的活,我周末也得把工作帶回來做。可是我也沒辭職。”
“那是你,你脾氣比我好嘛。我就是這樣子,看不過眼,就不想干了。為了兩千塊錢連尊嚴(yán)都不要,值得嗎?”
兩個人的話一來一往,像日常里嘮著家常,聽上去語氣都是平靜的,夏至甚至都沒有花勁去壓抑怒氣,因為她根本就不生氣。
只是,她心里有股說不出的荒涼感,讓她從頭到腳都發(fā)著虛。此刻,她只想躺下來,什么都不干,就發(fā)呆,直到流走的時間把內(nèi)心的空虛填滿。
她還是高興得太早了啊……一直趴在地上不覺得有什么,爬了起來再摔倒那可是痛得很。但是,又有什么辦法呢?他難道就不難受嗎?責(zé)怪他能解決問題嗎?
夏至不為潘銳察覺地嘆了口氣,說“行吧。我知道了。吃飯吧,再不吃菜都涼了。”
“你吃吧,我吃飽了。燒雞吃不完放冰箱里,我明天中午吃。我出去走走。”
潘銳沒等她說好就站了起來。他確實是已經(jīng)扒掉一碗飯了,菜也吃了一點。還餓著的是她,他們剛剛說話的時候,他也沒忘記吃飯。
夏至沒有看他,她往嘴里送了一口飯,重重地咬著,他關(guān)門的聲音很響,響到她齒間的飯粒也沒了味兒。
這不正常么,白飯本來就是沒有味道的。那些說嚼著嚼著就會有甜味兒的都是騙人的。
還是吃點菜喝點酒吧,好酒好菜幾乎沒有動過,不吃浪費,留著明天潘銳也吃不了那么多。
夏至抓起一只燒雞腿,狠狠地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