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璐以單身身份申請的宿舍是一個大單間,是由一棟舊的學生宿舍樓翻新改建的,有30多平方米,梁璐在中間掛了張簾子,算是隔出了客廳和睡房。
廳里放了一張沙發床,夏至將沙發床拉開放平,免得喝高了不好搞。她今晚就準備在這里睡了,她實在不放心放梁璐一個人在這里。
梁璐呆坐了一會兒,不說話,兩手握著啤酒罐往嘴邊送,一小口一小口地抿著。
蕭以晴看著夏至,眼睛眨了又眨,不知道該不該說點什么打破沉寂。
夏至搖了搖頭,也拉開了一罐啤酒。三人就這么默默地喝著。
過了一會兒蕭以晴忍不住了:“我去找部電影吧。”
她打開了電腦,沒怎么挑選,隨便播放了一部動作片。手提電腦放在沙發正對面,外接了一臺32寸的液晶電視和立體音響。聲音沒放多大,她們也不看,只是為了顯得有點人氣。
蕭以晴喝了半罐就被夏至搶了過去:“你別多喝,等下飯堂開了去給我們打個包,晚上早點回去吧,別讓程佑擔心。”
蕭以晴嘟囔道:“我還沒懷上。”
兩罐啤酒灌下去,梁璐被嗆得咳嗽連連,夏至給她遞了一片紙巾,她用紙巾捂住半張臉,不知是酒精的影響還是擦得太用力,紙巾拿下時,梁璐的鼻子紅彤彤的。
她摘下的眼鏡,隨手扔在了茶幾上:“我是不是很好笑?”
“怎么會呢?”夏至輕輕地說。
梁璐指著她,卻不看她:“你,我老說你一談戀愛就沒腦袋,把自己的前程身家都砸在了那個男人身上。可是,他好歹還是認認真真和你談過戀愛。”
梁璐又指著蕭以晴:“還有你,最聰明還是你。老裝出一副傻樣,但從來就沒吃過虧。該要的寸步不讓,也懂得見好就收。”
最后她又指自己:“原來最傻的還是我。”
“你們不知道我有多傻。”她手在空中虛畫出一個框,“我列了個表格,從外貌到人品,從學歷到職業,從家庭背景到成長經歷,從經濟能力到發展前景,一項項地寫,我畢業論文都沒那么認真。
“每一個項目,我還給它分等級,a級是必須達到的,b級是可以降低一點要求的。我拿著那個表,像個審計師那樣,去給我見過的男人打分。從09年到現在,四年,你們知道我相親過多少個男人嗎?
“超過200個。平均一個星期一個。有些男人我連名字都不記得了。200個男人,接觸時間最長的一個不超過一個月,連嘴我都沒讓他親過。”
梁璐把腿縮起來,豎到沙發上,手抱著膝蓋,臉埋了進去:“然后就是這一個。你們知道我給他打了多少分嗎?101分,比100分還多。多出那一分,是因為我真的動心了。
“他沒有要求,我就主動給了他。我28歲了,才第一次知道男人是這個樣子……你們知道我痛得哭了一個晚上嗎……”
夏至聽得心里難受,她說:“你沒有做錯什么,不要因為別人犯的錯來懲罰自己。”
梁璐哽咽著說:“我怎么沒有錯,我就是錯了……我念書念了一輩子,我爸媽都以為我會出人頭地,他們到處跟人說女兒是個博士,在大學里教書……我就這智商我念的狗屁博士!”
她將手里的空酒罐往前一扔,砸在了電腦桌底下。
“梁璐,那就是個專業的騙子,你沒聽警局里的警官說嗎?他都騙了六個人了,他知道你要什么,就給你什么,他租好了房子還帶你去看店面,做得滴水不漏,換了別人也一樣會上當。”蕭以晴說道。
事實上,那次在露天茶座見面,夏至和蕭以晴也沒發覺沈益航有什么異樣,說起在美國的生活也是一套套的,只能說他做足了功課,而且演得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