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人呢?她怎么沒有跟著一起過來?”方靳看著老婆一個人回家,氣不打一處來。
他的身體狀況惡化得很快。
他詢問過醫生如果不換腎,究竟能不能再活二十年,醫生在經過長久的沉默后給了他否定的答案。
方靳的血型太特殊了。
如果不做手術的話,活下去的希望非常渺茫。
他的血型是熊貓血,全c國十幾億人口,只有幾千個人跟他血型相同。
除了孟溪,他也許再也找不到第二個能跟他腎臟匹配度那么高的人。
她是他的女兒,給他一個腎怎么了。
方太太低頭落淚“她不愿意過來,她說她習慣了一個人住。她在外面長大,沾染了一身不好的風氣,一點教養都沒有。她雖然是我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可我怎么也愛不起來。”
“這個不孝女。”方靳面如金紙,氣喘如牛,心口劇烈起伏著,像是心臟隨時都會爆炸。
他想說話,嘴巴張了張卻吐出一口濁氣。
這濁氣沾染了內臟腐爛的味道,熏得方太太眼眶通紅。
她不嫌棄老公渾身都是腐臭味,因為她知道,唯有生了重病的人才會這樣,他的身體已經從內部開始崩壞,他的身體越來越差了。
方靳壓抑著翻滾的怒氣,臉色沉沉。
他用力擒住老婆細瘦的手腕,指甲深深掐進她肉里,哀求道“你一定得把她帶回來。我們說好要一起到白頭。”
“老公,你別難過,我去勸她。我把她帶回來。”方太太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看著方靳的眼神里是掩飾不住的心疼。
“爸爸,我去勸勸孟溪,如果她不愿意回來,我可以給她跪下。我會求她給爸爸捐一個腎的,我的身體還能撐好幾年,爸爸卻等不了那么久,我們必須爭取到姐姐的諒解,只有這樣,爸爸才會有救。”方甜甜咬唇開口。
方甜甜當然很想要一個健康的身體。
這些年她真是沒過過一天快活的日子,從小就因為身體問題這個不能干,那個不能干,這個不能吃,那個也不能吃。
時不時的抽血驗血做檢查更是家常便飯,她不能出遠門,也不能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她從小就很優秀,每次考試都在年級前三,她收到了理想大學的錄取通知書,但因為糟糕的隨時可能會倒下的身體,她去不了。
孟溪只有兩顆腎,一個人沒了兩顆腎會死的。
她還年輕,她還可以等。
但爸爸……
她一定要說服孟溪。
方甜甜拖著孱弱的身體找到了孟溪。
孟溪在圖書館學習。
孟溪正在埋頭敲擊電腦,指尖噼里啪啦的,幾乎不怎么思考遣詞用句。
孟溪抬起頭看方甜甜。
方甜甜突然有點羨慕孟溪,她看起來真的好有活力。
她瞄了一眼孟溪放在桌子上的書,是托福和雅思。
孟溪打算出國嗎?
這怎么可能?孟溪都畢業好多年了,再說了她也承擔不起留學的費用。
“我們去咖啡館聊一聊可以嗎?”方甜甜露出禮貌的微笑。
孟溪合上筆記本電腦往外走,沒帶書。
這個動作打消了方甜甜的最后一絲疑慮。
“我這次來是請求你原諒爸爸的,爸爸現在病得很嚴重,只有你可以救爸爸……我還年輕,我還可以等,孟溪你給爸爸捐一個腎好不好。我查過很多資料,也問過很多權威的醫生,移植一般對供體影響不大。腎移植占腎移植的60-90,如果有影響,就不會有這么大的比例了。”方甜甜的嗓音稍稍透著幾分猶疑,在孟溪的注目下,她說話的聲音越來越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