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重見天日,這外頭白茫茫一片,她險些叫這光亮的雪色晃瞎了眼。
身上的囚袍寬大單薄,風夾著雪花鋪面而來,凜冽的風自袖口灌進來,冷到鉆心刺骨,感覺五臟六腑都被凍住了。
天真冷啊,她坐在囚車里蜷成了一團,還是覺得冷。
她在囚車里發抖,竟冷得都聽不清路人都說了什么。她的心在雪花里飄啊飄的,思維陷入渾濁中,她想睡,她很想睡。
現在如果睡著,她真的會死。她已有一百多日茍延殘喘了一百多天,她還不想死,她心里有怨恨,這怨氣一日不消,她就不肯死。
牢里每日都有人被帶走,然后再也沒有回來。只有她命硬,她受了那么多折磨,就是不死。
冷風呼嘯大雪狂壓,她苦苦地熬著。
她狠狠地咬了一下舌頭,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力氣才覺出痛感來。
“那就是罪人衛桐嗎?”
“對,那就是曾經的狀元郎。”
“我聽人說她親娘自殺了。”
“狀元府府邸被抄了,現在那里連個人影都沒有。”
孟溪站在人群中,她一眼就看到了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衛桐。
衛桐看起來就像是一尊不會動的雕像,她的手腳扭曲變形。
孟溪也是有自己的消息渠道的。
她知道這會兒衛桐連話都不會說了,她的嗓子在進了大牢以后,就被毒啞了。
她的嗓子是魏王毒啞的,她的手腳是魏王示意刑部侍郎打斷的。
曾經的柔情蜜意變成了刀槍劍,將她弄得遍體鱗傷。
魏王真是毒。
孟溪覺得她和魏王比起來,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
前者是林黛玉扇了衛桐一巴掌,后者是拳王給了她兩拳,不死也要丟掉半條命。
衛桐瑟瑟發抖,突然,她眼睛瞪得大大的。
她看到了孟溪。
在見到孟溪的那一刻,衛桐差點兒以為自己看到了鬼!
那天她是親眼看到了孟溪的尸首。
不過她被燒得面目全非,哪怕她親爹親娘健在,也認不出她來。
也許孟溪根本沒死。
衛桐看到孟溪對她做了個口型。
“郎君,別來無恙。”
孟溪穿得很暖和,端的是嬌艷明媚,一身歡快的氣息,她站在一群老百姓中,笑得極其燦爛,她是極其顯眼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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