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司馬相公莫不是要上來親手把朕拉下大寶?”
事情有些超出控制了,呂公著連忙起身去拉司馬光,口中還說道:“陛下,陛下,司馬相公只是一時著急,絕無忤逆沖撞之意。”
司馬光何等剛強,一甩手,郎朗道:“陛下,臣之忠心,日月可鑒。臣今日之舉,皆出忠義,只為家國社稷,只為阻止陛下做下那大錯之事。陛下,臣如此幾番勸說,難道真的不能讓陛下有一點反思嗎?”
呂公著連忙接話:“是啊,陛下,司馬相公忠義無雙,陛下明鑒。臣等只愿陛下成為一代明君,不愿陛下被世人所指,背下千古罵名。還請陛下三思。”
趙頊是真煩透了這一幫所謂清流,因為話語已經說得如此明白了,卻還沒有一個人為他這個皇帝想想,沒有一個人站在他的角度看問題。
趙頊不答,坐著一動不動,雙眼看向窗外,心中想著:按照這些人的意思,難道還要我這個皇帝到甘奇那里負荊請罪?難道還要求著甘奇回朝理事?
趙頊久久不言,也是無奈無法,拿這幫人毫無辦法,總不能對這幫人來個又打又殺吧?
見得皇帝不言,司馬光再次跪地磕頭:“陛下若是執意如此,臣便請辭,愿離朝堂,從此再不過問朝堂之事!”
司馬光這是要挾,也是自我的自信,他這么多年在朝堂兢兢業業,大小事情辦得是勤勤懇懇,皇帝既然如此昏庸不知悔改,那邊來個魚死網破,且看看這朝堂沒了甘相公,又離了他司馬光,誰能堪當重任。
這已然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了。
奈何……奈何司馬光沒有想到,皇帝趙頊竟陡然開口:“朕允了!司馬相公為國操勞,鞠躬盡瘁,既然開口請辭,想來是有無奈之緣由,朕體恤司馬相公不易,允了司馬相公致仕之請!”
皇帝倒也豁出去了,甘奇請辭,我自然要奪情幾番,做個百般不舍,顯得君臣情義。你司馬光算個什么?你請辭,你也想我求著你?說允就允!
司馬光呆愣當場!
“這……陛下,司馬相公乃是一時急切之語,請辭之事萬萬不能當真……”呂公著連忙往回找補。
“朝廷的大事,豈會是兒戲?”趙頊心中豁出去是其一,其二是他真的不想看到司馬光了,今日這機會不把握住,來日就沒有這機會了。
名正言順趕走司馬光,還有一個深明大義、深知帝心、才能出眾的王安石,有何不可?趕走司馬光,更是斷了甘奇的一臂。
司馬光呆呆愣愣,兩眼無神,瞬間眼淚濕潤而下,微微仰頭,一聲嘆息,然后起身,慢慢轉過身形,掃視在場眾人。
所有人看向司馬光,見司馬光正慢慢抬手,取下頭上的雙翅官帽,慢慢開口:“諸位,我司馬光盡力了,家國社稷,如之奈何……如之奈何啊!朝堂,就托付給你們了,就如甘相公所言,一代新人換舊人,本是正常。我司馬光昔日里也從未想過自己有朝一日會身居如此高位,能有今日,也是僥幸,皆賴甘相公慧眼抬舉。也好……也罷……我便隨甘相公去吧,縱情山野,把酒言歡,也算有個伴……”
說完,司馬光顫顫巍巍把官帽放在地上,轉身與皇帝輕輕一拜,再轉身,已然大步而出。
皇帝趙頊已然有些動容,似有后悔剛才,心慌不止,這是他當皇帝這么久,第一次如此肆意。隨后皇帝又慢慢嚴正身形表情,表示自己硬朗威嚴。
呂公著看著司馬光的背影,回頭又看看皇帝,慢慢起身,微微拱手,嘆息一語:“陛下,臣告退了……”
范純仁也起身一拜,搖搖頭:“臣也告退!”
幾十官員,皆是起身,告退而去。
眾人一走,皇帝趙頊反倒不心慌了,好似一口郁結之氣盡出,爽快非常。走了司馬光,走了甘奇,還有臂膀王安石,未來新政,憧憬非常,前途一片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