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
司馬光請辭,無疑是官場大地震,原因不僅是司馬光致仕,更重要的是此事表明了甘奇離開之事已然沒有回旋的余地了,板上釘釘了。
皇帝再也不藏著掖著了,直接下旨,封司馬光溫國公,致仕養老。
司馬光也接旨謝恩,開始發賣家仆姬女,收拾家當,便是這汴京城也不想留了。
明眼人看透了事情的結局,知道甘相公與皇帝之爭,皇帝已然大獲全勝。
事已至此,甘奇府邸門可羅雀之下,司馬光府邸反倒人流如織。
送行之人多到司馬光都接待不過來。
這其中也有門道。
就如呂公著與司馬光的話語:“司馬相公,下官來送送你,也還請你幫我與甘相公帶個話,但凡有機會,我等必然竭盡全力為甘相公奔走,只愿來日能撥亂反正。至于甘相公那里,我等就不去送了,這朝廷,還要留一些公正不阿之人,這江山社稷,還要人守一守,不能真的被宵小之徒給敗了去。”
門道就在這番話里,呂公著不會再去送甘奇,送司馬光的時候卻又說的都是甘奇。
為何,因為爭斗結束之后,這朝堂肯定還有一波皇帝的清洗,此時必須暫時與甘相公劃一點界限。
但是眾人心中都是明鏡,同情甘奇自不用說,更因為甘奇之能,契丹黨項還不穩,內政建設才剛起,沒了甘相公,眾人皆知許多事情怕是要出問題。
所以來送司馬光的時候,一定要讓甘奇知道不能放棄,只需等待時機,來日還能起復。更是要與甘奇留一個善緣,來日若真起復,也好相見。
來送司馬光的所有人,說的話語與呂公著皆是大同小異,差不多都表達的是這個意思,司馬光自然保證會把話帶到,心中也感覺暖暖的,看到這些人,司馬光才覺得這大宋還有希望,黑暗之中還有一縷陽光,不至于失望透頂。
而此時在家中的甘奇,聽到司馬光致仕的消息,倒是笑了出來,起身也吩咐甘霸:“呆霸,開始收拾家當。”
甘霸滿臉氣憤:“大哥,真就這般忍氣吞聲了?”
甘奇還笑:“你這廝,說甚胡話?天子之意,如之奈何?”
甘霸聞言,悻悻不語,天子天子,有一句大不敬的話語就在甘霸口邊,可他偏偏就是說不出口,好似缺了一點膽氣,又好似多了一點顧忌。
甘奇知道自己要走一段時間,時間不會太長,但必須得走,走給天下人看。
但是走之前,還得把沒有做完的事情做完。
甘奇親自拿筆,寫下一封情真意切的奏折,奏折之上,歷數仁宗英宗皇帝皇恩浩蕩,再表達自己如何忠心,再說自己對朝廷諸事的擔憂,最后說到朝廷度支之事,再請送甘家在汴梁城的產業,以解朝廷度支燃眉之急。
奏折送到政事堂,本來司馬光與王安石該在政事堂審核奏折的,有時候甘奇也會在政事堂審核奏折,如今卻只有王安石一個人了。
王安石看到甘奇手書的奏折,沉思了許久之后,帶著奏折去見皇帝。
皇帝趙頊看到王安石,那是一臉的笑容,如春風拂面,王安石還未近前行禮,趙頊已然起身連連招手:“王相公快快請,不必多禮,不必多禮。”
王安石上前,還是恭恭敬敬先躬身拜見,然后再說:“還請陛下過目。”
趙頊接過奏折:“甘相公上奏?待朕好好看完,王相公一邊落座,來人,看茶!”
王安石落座一旁,開始喝茶。
不久之后,趙頊開口:“甘相公真是的……唉……朕已回絕了他,他還要三番五次進獻產業,這份忠心,當真難得。”
王安石看向趙頊,想從趙頊臉上看出個真偽之念,似有所得,便開口:“陛下,不若……不若就允了甘相公如何?”
“允了?不妥不妥,萬萬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