皋是大名鼎鼎的商山四皓中,夏黃公崔廣的重外孫,父族也是官宦世家,自幼因家學淵源,精通黃老之學,是根子正得不能再正的漢室世家子,若非如此,豈會爭得外放嶺南太守? 黃老之學,尚陽重剛,既有道家無為而治的理念,卻又存著“無為即大有可為”的強烈現實感和目的性,用后世的話來說,就是道家中重視實務操作的現實主義學派,與儒家中的公羊學派從實務層面上講是相差不大的,核心哲學理念不同罷了。 見得各家商團爭先恐后的要勞軍,梅皋雖約莫能猜到他們的心思,卻也樂得如此,嶺南本就缺人,邊軍又不歸他調遣,府兵少得可憐,且不提要為數萬將士準備酒肉軍需都費心勞神,光征調運送的人手都愁得他茶飯不思。 如今有人甘愿代勞,那他何樂不為,也不偏頗,各家商團依照“捐輸”的財貨錢糧分配相應人手,可隨府兵執太守府批下的符令出關入滇。 至于商賈想私下登門拜見,順帶送些節慶賀禮,他肯定是嚴詞拒絕甚至當眾痛斥的,這若讓神出鬼沒的巡察御史們聞得,往朝廷參了本,饒是僥幸不足治罪,但名聲必是臭了,今后的官途也就徹底毀了。 能做到封疆大吏,且還想著更進一步的大臣,沒人會貪這點蠅頭小利,至少在極為注重官聲的漢初數朝是如此的。 于是乎,在年節將近時,數萬漢軍將士在滇國王城喝酒吃肉,夜郎君臣卻是如喪考妣,年事已高的夜郎王臥病不起。 夜郎太子只得代父理政,聽從群臣諫言,向漢廷遣使乞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