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河谷,莊園書室。
皇帝劉徹將閱看過的夜郎國書撇到桌案上,勾唇輕笑:“讓哀隆莫要再妄圖揣測朕的心思,待得滅絕西南諸夷,將五尺道修葺完成,再為大漢拿下哀勞,讓他真正歸化入漢,乃至敕個列候,也是應得應分的,至于他的親眷要不要送來長安,沒有半點意義。”
張騫躬身應諾,大漢現(xiàn)今要覆滅夜郎,只須覆手之力,陛下只是不想憑白空耗軍力和民力罷了,待得五尺道修葺完成,就算夜郎便是想舉國內附,也好看陛下允是不允了。
于哀勞而言,哀隆無疑是數典忘宗的逆臣賊子,然于大漢而言,他卻是個識時務的趁手工具。
劉徹出言問道:“金竹夜郎改朝換代,新王成了我大漢傀儡,哀勞王那老家伙莫不是又在暗中勾連雒越人了?”
雒越乃是華夏南方的古族,先秦時曾聚居于后世的左右江流域和貴州西南部,戰(zhàn)國末年不斷遭受秦楚等華夏諸侯國的剿殺,被迫遷移至后世越南中北部,建立起甌雒國。
秦朝末年,趙佗割據嶺南,建立南越國,率兵南下滅了甌雒國,雒越部族聚居于西隨水流域。
十余年前,南越覆滅,漢騎南下西隨水,建起來胥浦城,雒越部族被驅趕至中南半島南端。
正因如此,雒越對漢人,或者說對華夏的炎黃子孫都極度敵視,畢竟是后世交趾猴子的祖先嘛。
哀勞君臣向來對大漢既懼怕又戒備,大漢與夜郎交惡多年,關閉了兩國邊市,夜郎卻仍能活得悠哉悠哉,且明明冶煉工藝落后卻仍有足夠的兵械維持十余萬精兵,若說哀勞沒在背后作妖,便連莽頭莽腦的大漢太子都是不信的,更遑論老成謀國的皇帝陛下。
唇亡齒寒的道理,哀勞君臣無疑也是懂的。
現(xiàn)今滇國內附大漢,夜郎也聽憑漢廷驅使,哀勞已是舉步臨淵,自然會暗中勾結雒越部族,怕是會給胥浦郡乃至橫貫中南半島的商道制造不小麻煩啊。
張騫進諫道:“陛下,現(xiàn)今的雒越人應已不足十萬,且向來不擅冶鑄,多是以骨為鏃,以竹為矢,不若派些兵馬將之盡數剿滅?”
劉徹沉吟片刻,鳳眸微闔道:“無須如此興師動眾,你去尋尚書令主父偃,讓他代朕擬旨,詔令哀勞舉國臣民,膽敢向雒越販售銅鐵制物甚或鎧甲兵械者,夷滅九族!
你再讓常住哀勞王城的使臣給哀勞王傳話,若是其治下屬民涉案,他不肯代為出手處置,朕便遣漢軍入境行罰!
若是漢商在中南半島遇襲,無論是何人所為,皆算到哀勞頭上,漢人死一,哀勞抵百!”
就是如此霸道,就是如此不講理。
國弱而不處卑,必亡其國!
弱,就是原罪!
昔年滇國和夜郎未平,大漢又急于打通前往身毒的商道,以獲取發(fā)展所需的大批金銀和奴隸,現(xiàn)今大漢周邊僅余哀勞,若是識時務些,劉徹也沒打算急著下手,偏生哀勞王小動作頻頻,那就要好生敲打敲打了。
給臉不要臉,那就索性硬生生往他臉上甩耳刮子,若是還不老實,就算將廣袤的哀勞疆土皆焚成焦土,也要徹底滅他丫的!
全速發(fā)展工業(yè)化,乃是大漢現(xiàn)今首要之務,任何對此有所阻礙的人,都得不惜代價的徹底清除!
說實話,若想發(fā)展和支撐完整的工業(yè)化體系,現(xiàn)今大漢的八千余萬“半文盲”尚嫌不足,劉徹對開疆拓土已沒太大欲望。
磨刀不誤砍柴工,待得大漢打牢工業(yè)化的根基,普天之下莫非漢疆,普天之下莫非漢臣!
攻占全球甚么的,饒是劉徹不去做,暴脾氣的劉沐將來不會去做么?
既是立于社稷之巔,眼界就該更廣闊,目光就該更長遠。
后世的蒙古帝國,雄霸歐亞,四處分封,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