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短短數十載就徹底分崩離析了。
根基沒打牢,萬丈高樓也不過是灘涂沙堡,無須暴風狂瀾,僅是漲潮退潮,就會被潮水徹底抹去。
漫無目的的戰爭,不計得失的攻城掠地,半點不考慮中央政權的有效統治范圍,那是多么盲目無知的做法?
張騫雖是掌外邦事宜的大行令,卻不是甚么鴿派,甚或現今的大漢朝野,對外族幾乎沒有鷹派和鴿派之分,唯有一般鷹派和更為強硬好戰的鷹派。
張騫自幼輔佐劉徹,更是深受其影響,向來力主對外強硬,故聞得劉徹的諭示,沒半點勸誡之意,再度躬身應諾,便是告退而去。
承乾宮,太子府馬苑。
趙婉遠遠瞧著馬場內奮蹄撒歡的小馬駒,臉上滿是哀怨之色。
小馬駒在馬場里奔馳時,雌馬皆是寸步不離地保護著自家崽子,遠遠地看到有其他馬匹,它便會嘶叫以示警告,饒是趙婉馴養可它年余,亦是半點面子不給的,反倒是對太子苑廄的牧師官們頗為信賴。
這倒也正常,自去歲冬季,這匹得孕的雌馬就被送來此處,由牧師官們精心照看,直至誕下馬駒子,馬通人性,自是曉得牧師官們非但不會害它的崽子,反是會幫著好好照料。
“我何時才能帶它們回府?”
趙婉皺著小臉,詢問身側的劉沐,“如再過得久些,它真是不認我這主人了。”
劉沐笑著寬慰道:“這倒無須多慮,現今不過是駒子誕下未久,雌馬又是頭胎,太過著緊罷了,再過半月,駒子除卻吃奶,亦能試著吃些細軟的草料和精料,雌馬多半就不會時時跟著了,你便可與之多多親近,然駒子約莫半歲時要徹底斷奶,離奶期仍得細細照料。”
太子殿下原也是不曉得,畢竟身為儲君,過往豈會在意這么些繁瑣細節,太子廄令自然會領著諸多屬官和仆役將苑廄里的馬匹好生馴養。
然就為能感受到小貴女不時投來的崇拜目光,他近來硬是向太子廄令詢問得分外細致清楚,今歲更是未曾離京避暑,日日陪著她來看這兩匹馬兒。
趙婉不禁更是泄氣:“那豈不是尚得過個大半年,才能將它們牽回府里,早知如此,昔年就該選匹小公馬。”
“你當真如此想?”
劉沐牽動嘴角,笑著打趣道:“那我索性向父皇討道手諭,讓你再到上林馬苑挑選一匹,這兩匹馬兒就留下好了,我倒是挺中意的。”
“不換!這是我的馬兒!”
趙婉立馬急了眼,然待得仰起小臉,瞧見劉沐臉上的笑意,就曉得他是在出言逗弄,不禁羞惱得跺了跺腳,扭頭不再理會他。
劉沐見得她這副模樣,非但沒想著哄哄,反是自顧自的哈哈大笑,惹得小貴女更是嗔怒不已。
太子殿下樂在其中,并不曉得旁觀之人是如何想的,實則便連慣愛抱他大腿的公孫愚,都覺得自家太子表兄為美色所迷,放了暑休非但不見出宮玩樂,到得三伏天,也不來探望在黃埔軍學苦哈哈暑訓的表弟,真真是性情大變,日漸“墮落”了!
美人鄉,英雄冢,古人誠不欺我!
聽聞便連張篤表兄亦要找媳婦了,這叫他情何以堪?
公孫愚躺在軍學齋舍的大通鋪上,愈想愈是煩躁,恰好睡著他身側的代王幼子劉遇在熟睡中翻了身,將腿搭到他的身上。
公孫愚側了身,伸腿就踹,倒是沒敢出聲呵斥,否則被巡夜的教官聞得,必是要挨罰的。
劉遇猛地醒轉,迷迷糊糊的愣怔片刻,才意識到自己是被這爛人踹醒的,不由對他怒目而視。
公孫愚目光毫不閃躲,更是沖他晃了晃拳頭。
劉遇終是敗下陣,拉了薄被蒙著腦袋,側身背對著他,繼續呼呼大睡。
要曉得,劉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