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兩個月的寒休長假,太子劉沐皆是在中央錢莊的證監司見習,故待得寒休結束,各處官學重新開館授課,諸多學子唉聲嘆氣時,他卻險些喜極而泣。
“解脫!是懂擦干淚看以后,找個新方向往前走,這世界遼闊,我有自由好好過!”
頹自哼著自家父皇常哼唱的迷之小調,太子殿下心情舒暢,真真覺著得了大解脫。
石德這家伙,果不愧是老太仆最看重的孫兒,典型的石家人,心若磐石鎮丘,性若烈火烹油,就任證監令后,強硬且毫不容情的凌厲施政,不知得罪了多少人。
跟著石德見習的兩個月間,劉沐每每細數他得罪過的王侯高爵和朝堂重臣,都不禁替他捏把冷汗。
亦因如此,劉沐也更清楚的意識到,石家人為何深得歷代漢帝信重,祖孫三代縱貫五朝,真真的世代公卿,此等榮寵,滿朝再無別家。
尤是老太仆石奮的四個兒子,不是朝堂重臣就是封疆大吏,皆秩俸二千石,旁的世家若想擅權營私,尚須暗中群而朋黨,老石家卻光靠自家人就擁有足夠的權勢和影響力了。
若換了別家,皇帝是絕不可能放心的,石家人卻是特例,蓋因他們向來不怕得罪人,尤是不怕替皇帝得罪人。
皇帝抹不開情面出手懲治的師長和叔伯兄弟,石家人就懂得“為君分憂”。
石德的阿父石建昔年為御史中丞時,就沒少劾舉皇親國戚,石德更是對諸多劉氏王侯擁有的龐大產業下了重手。
雖說新律不可溯及既往,然舊賬仍是要翻出來清查,即便要顧及天家顏面,沒全攤在陽光下曬一曬,卻也已將諸多劉氏王侯折騰得夠嗆。
殺猴儆雞!
石德的用意明顯至極,效果也尤為顯著,收拾過劉氏王侯,再去清查各大世家的族業,就沒再遇著甚么強力反彈。
畢竟皇帝陛下當殿敲打過群臣,明言金融和經濟秩序皆乃社稷之基,誰敢抗拒證監司和平準司的整肅,就是居心叵測,就是想刨老劉家的根!
這頂大帽子扣下來,誰敢暗中使手段下絆子,那不是螳臂當車,自尋死路么?
長達數月的整肅,直至二月下旬才漸漸緩和下來。
少府新創設四大重工商團,向民間廣為募貲的過程,亦因此更為的公平公正公開,沒有半點暗箱操作,也沒有王侯權貴敢私下走少府卿陳煌的門路。
皇室實業、田氏商團、清河百貨、聯合制衣,這背景硬實的四大商團皆未曾出貲入股,諸多皇親國戚和頂級世家也都沒敢把手伸得太長。
故分居四大地域的重工商團,最終的出貲入股者,多是本地的世家大族乃至商賈百姓,饒是如此,到得募貲截止的三月末,籌措的股本也大大超出預估的百萬金,生生逼近兩百萬金。
與民生息,藏富于民,漢室的百年國策,終究是有所收效了。
太子劉沐從蘭臺調閱了相關的公文,也不禁頗為自得,要曉得四大重工的募貲章程,有不少條陳就是依著他的那篇策論制定的。
雖說他只是跟在石德屁股后頭,將所見所聞所思記錄匯整,卻也得了父皇贊許,故他覺著自己確實是有功的。
太子殿下無疑是太嫩了,皇帝陛下讓他去證監司見習兩月,除卻是想鍛煉自家兒子,更是想為石德助力。
堂堂儲君,手中雖無甚實權,然跟在證監令石德后頭,對“被執法”的王侯權貴本身就是種震懾,更隱隱代表著皇帝的意志,比后世甚么尚方寶劍甚么欽差都好使得多。
石德對此亦是心知肚明,毫不客氣的扯虎皮拉大旗,將此優勢利用到了極致,故才在短時間內便大有建樹,唯有太子殿下自身懵懂不察,頹自傻樂罷了。
太子殿下看著公文傻樂時,太子詹事陳誠更是抱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