賬薄,活活樂傻了。
去歲冬月,他依著太子的吩咐,遣快馬給常駐巽加的屬官去函,提早啟運奴隸,首批的萬余頭奴隸已在三月中旬抵達胥浦邊關,沒等過得檢疫期獲準入境,皇室實業便已急著點算人頭,足額交付了將近三萬金貨款。
單看這單生意,向少府工坊購置滌綸布料的成本和押運奴隸的開銷,攏共也不超過五千金,純利潤足有本金的五倍以上。
簡直暴利!
若非太子詹事府是太子私府,諸般行事皆要顧及天家顏面,陳誠都有心涉足真正的奴隸貿易了,而非僅讓巽加儲君以賤民折抵滌綸貨款,再與皇室實業私下交易,大大限縮了販奴規模。
也無怪乎胥浦郡愈發繁華興盛,已隱有后來居上的趨勢,去歲向大農府繳納的商稅力壓同樣對外通商的西北重鎮敦煌。
徐隅此人也是精明,當初盡全力爭取外放胥浦太守,現今回頭再去看,眼光著實長遠,胥浦豈是甚么邊陲偏荒,分明就是積攢大筆政績的青云之階。
饒是去歲沒能返京述職,可公府仍是會在其政績核鑒上重重加上一筆,他日想要位列公卿,或想賜爵封侯,就比尋常同儕擁有更大的機會了。
徐隅本人在自得之余,也深知這胥浦太守的官位已成為香饃饃,盯著的人愈來愈多,就等著他犯錯,好將他頂替下去。
徐隅非但想繼續穩坐此位,更想做滿兩任,畢竟他才剛步入而立之年,若一任屆滿便轉調他處或直接遷調回京,過往的資歷和政績仍未足以讓他更進一步。
想在大漢朝堂與諸卿居于席首,坐望三公九卿之位,只稍稍鍍金是不成的,鑄造金身還差不多。
席首,非是首席,朝堂之上,首席自然是高高在上的御座,所謂席首,乃是列席之首,后世所謂的居于前列,就是這么個出處。
君臣坐而議政的漢代,所居席次和位秩彰顯著大臣的地位,所謂的位極人臣,自然就是分坐左右兩席上首的丞相和太尉兩尊大佬了。
雖說各郡太守秩同諸卿,然實際地位多是沒法與諸卿相提并論的,就如后世華夏,同樣是高官,省里的大佬在地方上一言九鼎,遇著中央部級大佬,終歸要矮半個腦袋。
類比到徐隅身上,若他早早遷調回京,多半就任副部,還得坐在部級大佬后頭,他自是不甘愿的。
正因如此,自大漢與哀勞交惡,他端是寢食難安,有焦慮亦有所期待。
既憂心哀勞王老糊涂了,聊發少年狂,出兵來犯,卻又覺著若真如此,對自己未必不是個立下大功的機會。
尤是知悉參騎校營已從滇地返歸,將繼續駐守胥浦,暫不調駐他處后,徐隅心中的期待就更是徹底壓倒了焦慮。
各大商團派駐胥浦城的總掌事們,數月來之所以敢讓招募來的諸多捕奴隊潛入哀勞腹地,大肆燒殺擄掠,未嘗不是徐隅刻意放任的結果。
是撩撥,更是挑釁!
“這徐隅倒是個妙人!”
皇帝劉徹雖遠在長安,卻能靠暗衛構筑的情報網,知悉各地的情勢,得知徐隅的諸般行事,微微頜首笑道“既是如此,朕也不吝于給他個機會。”
“張騫,你給哀隆去函,讓他遣人暗中與徐隅聯系,朕會給徐隅頒下密旨,讓他助哀隆成事。”
劉徹微微抬眸,如是吩咐大行令張騫,復又望向老神在在的太尉郅都“還勞煩郅公也給參騎校尉下道軍令,讓他暫且聽從徐隅調派。”
漢郡的太守和都尉雖掌一地軍政要務,然若無軍令虎符或緊急軍情,是無法調派正規軍的,莫說精銳校營,便是邊軍都未必調得動,所能掌御的只是本地府兵,就類似后世的預備役。
皇帝劉徹雖可獨攬兵權,然在尋常時候,也不會輕易越過太尉府頒布軍令,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