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算上利錢,本息結算已堪堪過億錢。
作為本地官員,胡達自然曉得曹氏的深厚底蘊,萬萬不敢相信他們竟然欠下如此高額的債務,竟還逾期未還。
胡達將訟狀交還書佐,隨即仔細打量了一番躬身立于堂上的原告李周,只見他身著皂色麻衣,面色黝黑,一副老實莊稼漢的模樣,實在不似身家巨萬之人。他萬般疑惑之下,不由出言問道“既是興訟,可有將借據帶來,作為呈堂之佐證?”
李周緩緩抬頭,并未回話,而是略帶疑惑的望向主席上辭曹掾史樸辛。
樸辛皺著眉頭,顯然對胡達的冒然出言頗為不悅,卻也不好發作,便淡淡的道“此乃宛縣胡縣令,特意前來聽審。既是胡縣令要問訊,你且回話便是。”
李周躬身應諾,卻絲毫沒有將借據取出的打算,而是扭頭對胡達緩緩道“回縣令,草民適才已將借據交由樸掾史驗看過了。若是縣令不信,待得曹家的人上堂,草民自會再取出借據作為佐證。”
胡達不由一愣,這李周竟不識得他這個宛縣的父母官,反倒對隨著太守夏阮一同從京城下派來樸辛顯得頗為信任,看來定然不是本地百姓。此事頗為蹊蹺,胡達念及種種怪異之處,不由有些后悔自己摻和進這件事情中,然而此時再想脫身恐怕已來不及了。
就在胡達思緒煩亂之時,門下掾進入大堂稟報道“稟掾史,府卒已將曹笇帶到,此時正候在堂外。”
樸辛微微頜首,下令道“來得倒不慢,把他帶上堂來吧。”
門下掾應諾而去,片刻后便領著曹笇邁入堂內。
曹笇眼見胡達也坐在堂上,不由心中暗喜。這胡達擔任宛縣縣令數年來,沒少收納曹家的“孝敬”,想來定會施以援手。
胡達見曹笇望向他的眼神中頗有求助的意味,心中不由咯噔一下,暗道不好。他好不容易僥幸逃過了朝廷對南陽官場的清洗,斷斷不想再被拖下水。然而當初他確實拿了曹家不少好處,若是當真把曹笇惹急了,抖落出來,足夠讓他丟官去職了。
“草民曹笇見過掾史,見過縣令。”曹笇緩緩屈膝到地,伏身向兩位主官行了拜禮。
漢初的拜禮和后世清宮辮子戲的下跪是不一樣的,涉訴見官的平民百姓才定要行拜。平曰里百姓見到官員,大多數情況下并不需要行拜。
拜禮與下跪相比,更多的是一種禮節,屈辱姓質沒有下跪那么嚴重。在漢初,見官“不拜”和見官“不跪”是兩種完不同的概念。除非出現極為特殊的情況,否則漢人只跪天地君親師。相比膝蓋發軟的漢人后裔,真正的漢人實在活得很有尊嚴!
“你就是曹笇?”樸辛擺擺手,示意他起身,隨即問道。
曹笇站起身來,也來不及整理衣襟,忙躬身道“正是草民。”
樸辛點點頭,復又問道“嗯,可知此番喚你前來,所為何事?”
“草民只知有人狀告在下,說是欠債不還,詳情卻不甚知曉。”曹笇老老實實的回答道,臉上不免露出幾分茫然和些許惱怒。
“恩,既是如此,你便先瞧瞧訟狀,看看有無異議之處。”樸辛顯然不想浪費時間,當即直入主題,讓書佐復又將訟狀遞給曹笇。
曹笇小心翼翼的接過訟狀,頗有些急切的迅速閱覽了一遍。待得看完,他不由長舒了一口氣,抬頭望向樸辛,語帶微微怒道“稟掾史,這訟狀所言及之事,皆是肆意誣賴,草民壓根不認識名為李周之人,更遑論向他借貸如此巨額的錢財!還望掾史為草民做主,定他個誣陷謀財之罪!”
“放肆!如何訟事決斷,本官自會秉公辦理,豈容你一介商賈之人出言談論!”樸辛雙眉一揚,冷冷喝道。
曹笇不由渾身一顫,心中暗自懊悔,適才一時興奮下,確有些忘形,稍稍失了分寸。他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