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
竇太后自是老懷大慰,她想到自家孫兒雖如皇帝般陰戾狡詐,但甚是不屑妄言欺騙,為人處事皆信手誠信。
恰在此時,襁褓中本自熟睡的泰安公主有了動靜,竇太后唯恐吵醒了她,忙將襁褓交到侍立在側的乳母手中,讓她先抱到內寢去。
待得乳母隨宮娥離去,竇太后方才對劉徹笑道“莫說甚么富貴百世哄哀家,大漢能否傳承百世都尚未可知。”
“……”
劉徹終是曉得皇祖母為何尤為寵溺二姊南宮公主了,這隔代遺傳的直率性情也不知該視之為心胸豁達還是口無遮攔,“孫兒還真非哄皇祖母開心,若想讓竇氏富貴傳家,倒是不難的。”
“哦,真有法子?”
竇太后眼神微亮,若能教自個娘家富貴傳家,那真是大好事。
劉徹絲毫不避諱的坦言道“皇祖母應是知曉,真想對付外戚的,并非朝廷,而是新的外戚,便如竇氏今日對待薄氏,田氏和未來的陳氏……日后怕亦會如此對竇氏。”
竇太后沒料到他會如此坦率的挑破此事,皺眉沉吟良久,方才略帶自嘲的笑言“確實如此,可哀家不敢將你母后的娘家誅絕了,更舍不得讓你姑母做了寡婦。”
“何必如此,外戚生死廝殺無非皆為爭權奪勢,卻忘卻了興盛家族,富貴傳家的初衷。”
劉徹見得竇太后的神情,曉得她是能聽得進勸的,繼續道“譬如田氏,孫兒定不會讓他們位列朝堂,卻會給他們富貴榮華。皇祖母應是知曉,國舅田勝興辦的田氏商團,如今是何等興盛。若他出任田氏族長,田氏自可累世富貴。”
竇太后微是揚眉,她聽出了劉徹的言外之意,緩聲問道“陳氏亦如此?”
劉徹重重頜首“若阿嬌日后能坐穩皇后之位,陳氏亦是如此!”
“依你之意,薄氏外戚已然旁落,日后朝堂就唯剩竇氏外戚了?”
竇太后猛是心悸,她可不是目光短淺的,歷代外戚雖相互爭斗,彼此制衡,卻又存著幾分唇亡齒寒的糾結。
若日后竇氏外戚獨大,皇帝和朝臣們定然容不下的,呂氏之亂就是前車之鑒!
竇太后從出身卑微的宮女,最終成為大漢太后,一生歷盡大風大浪,瞬間便穩下心神,沉聲道“竇氏當如何自處,方能免去夷族之禍,你不妨直言!”
劉徹答道“倒無需多做甚么,竇浚繼續做大行令,奉公守法即可。孫兒會扶持竇氏下任族長,使之如國舅田勝般,坐擁足以使竇氏享盡榮華富貴的大筆產業。”
竇太后訝異道“不必削弱竇氏權柄?”
劉徹搖搖頭“日后竇氏族人不得再入朝為官,如今出身竇氏的大臣只要奉公守法,便待他們年老后,自行告老離任,免得旁生枝節。”
竇太后微是垂眸,沉思半晌方才嘆道“若能如此,自是大善!”
劉徹面露喜色道“皇祖母應下了?”
“不應下還能如何?莫不成等哀家百年之后,讓竇氏族殉葬么?”
竇太后剜了他一眼,倒是沒甚么怒意,她知曉劉徹能做到這步,真是出于對她的孝心。否則憑著劉徹的狠戾手腕,待她百年之后,竇氏必得夷族。
她復又擺手道“你先在竇浚的嫡子中尋個知情識趣且能扶得起來的,哀家再宣竇浚入宮覲見,為竇氏指定下任族長。”
“皇祖母圣明!”
劉徹見得大勢底定,忙是趁熱打鐵道“至于人選倒不必麻煩,竇浚的嗣子竇憲便是合宜。竇憲的嫡長女和姑母的幼子陳蟜定有婚約,索性孫兒借機把陳氏亦同等歸置了。”
“嗯,倒是不錯的法子。”
竇太后自是頜首認同,若日后阿嬌得為皇后,陳氏就是得勢的外戚,多與陳氏交好,對竇氏是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