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宮半年來,才攢下將將兩萬錢,年節過后成衣作坊又無需再晝夜趕工,加班費少了許多,剩下的一萬四千錢怎得也得再攢上大半年。
劉舜著實無奈得緊,年節已過,他都虛歲十四了,明年就需出宮開府,待得攢足贖刑的貲財,他也在宮里呆不久了。
現下他算徹底明白了掙錢的不易,依照過往他在宮里的那等奢侈無比的吃穿住用,出宮開府后靠封國那點租賦壓根不夠用的。
除非……皇帝兄長肯賞賜些皇室實業的份子。
劉舜早是瞧得清楚,眾位皇兄若非每歲從皇室實業獲取高額紅利,也絕無法過得這般滋潤。
是夜,劉舜睡得不太安穩,只因夢見座高聳入云的金山,偏生他手頭甚么都沒有,繞著山邊跑啊跑,卻連半塊碎金都沒揀到。
翌日ri醒來,他胡亂洗漱完便是頂著大大的黑眼圈去上工。
成衣作坊在泬西邑南闕,距長安城足有十余里地,好在皇室實業近年已制作出足夠的載入車駕,在兩地間不斷往返。
過往車駕不足時,僅限皇室實業的掌事和工匠們可乘坐,現下已沒了限制,尋常百姓也可依著路途遠近給付車資,且隨上隨坐。
不過四大商團仍各有接送自家掌事和工匠的車隊,清晨候在長安城西的各處城門外,到傍晚收工時再將人從泬西邑送回長安城。
劉舜的身shēn份不宜暴露,趙王劉彭祖特意吩咐府內下人,每日ri用氈車載他出皇親苑,送到城西去。
今日ri劉舜沒甚么精神,在城西下得氈車,飄飄悠悠的出了城,坐上聯合制衣的車駕便是閉目小憩,打算趁趕路的時辰睡會兒。
然在半夢半醒間,他聽到自個所在作坊的兩名女掌事在閑談,且提及到某個名字,便陡然清醒過來,雖仍閉著雙眼,卻是豎著耳朵細細聽著。
“林家也請媒妁上門說親了?”
“那倒沒有,只是先與總掌事提了提,大丫是她的侄女,若要延請媒妁說親,怎的也得先與她說。”
“那大丫年歲到了?怎瞧著有些小?”
n小些罷了,去歲就辦了及笄禮,我可還去觀禮了的。”
“嗯,去歲我尚未入得作坊,聽聞大丫家可住在東四巷。”
“那可不,那宅子本是總掌事的,屋里貼著瓷磚,鋪著地磚,窗戶皆裝的玻璃,各類家什皆是頂好的,后來低價轉給了大丫他爹,自個在臨街四坊買了新宅。”
“如此說來,總掌事對她兄長倒是夠意思。”
“那是。”
……
劉舜沒心思再往下聽,只覺耳邊嗡嗡作響,煩得慌。
車駕到得成衣作坊外,尚未停穩,劉舜便是竄下車來,匆匆進了作坊,尋到總掌事王嬸,急聲道“嬸子,有人要向大丫提親了?”
王嬸不由愣怔,瞧著他那火燒火燎的模樣,訝異道“怎的了?”
劉舜是真急了眼,壓抑數月的脾氣猛的爆開來,提高嗓門問道“我聽說有人要向大丫提親,是否真有此事?”
王嬸從未見過他這般大呼小叫的模樣,還真有些發懵,不及深思便點頭應是。
劉舜瞬間瞪大狹長的鳳眼,他自幼深受父皇寵溺,想要甚么便非得到不可,豈容旁人搶了他看上的女人?
他猛是轉身shēn,邁著大步行到縫制成衣的工間,一眼便瞧見身shēn形嬌jiāo小的大丫,行至近前盯著她,沉聲問道“有人上你家說親了?”
n溫軟,微是懦弱,見他挨得近,臉色又陰y沉的嚇人,未及答話便是怯生生退了幾步。
劉舜見狀,只道是她想躲著他,不由愈發惱怒,大吼道“你休想嫁給旁人!”
話音未落,他已是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