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隸,只需在關中郡縣征發監役,征募些精壯男子去做監工即可。
大農令東郭咸陽已粗粗估算過,西域諸國繳納的什一稅除去劃撥給三大軍鎮羌騎的糧餉,剩余的也足以供應筑城所需,糧食剛好就地養活役夫,貲財則調撥給皇室實業預作貨款,待歲末依來往賬目再行多還少補,也免得盡數押運到長安,徒耗人力物力。
江都王劉非自是樂得眉開眼笑,筑城雖算不得一本萬利,但畢竟是動輒數億乃至十數億錢的大生意,即便僅獲利一成,那也足夠皇室實業吃得滿嘴流油。
倒是北方大道的修筑有些緩慢,足足花了兩年有余,投入數以十萬計的奴隸,短短千里瀝青大道竟尚未完工。
這不是在崇山峻嶺修筑關墻,而僅是在地勢平坦的河朔之地將原有的秦直道拓寬平整,再鋪上砂石和瀝青。
這北方大道是從上郡往北修筑,途徑西河和五原兩郡通往朔方和云中兩郡的郡治,大漢的大部分的石油工坊和瀝青工坊皆設在上郡高奴縣,瀝青運送省時省力,幾乎是鋪到哪運到哪,本應是能提早完工的。
之所以會延誤工期,主要是這北方大道中途被大河隔斷,只得先在大河兩岸分別興建水陸碼頭,再將瀝青從南岸通過渡船運往北岸。
北岸需鋪設的瀝青大道不足二百里,尚未占到整條北方大道總長的兩成,反是比南岸的八百余里大道耗費更多工期,可把江都王劉非急壞了。
依著原先的規劃,待北方大道竣工后,朝廷將以十年為限,每歲從國庫調撥撥五十萬金治河,皇室實業自也想從中分潤一杯羹。
大河的中上游每歲約莫有兩次枯水期,一為四月至六月,一為冬月至次年正月。
(避免抬杠預注黃河中上游所謂枯水期是相較春夏兩次汛期而言的,持續半年,不是真會枯竭干涸。)
冬日天寒地凍,部分河段更有不短的冰期,治河不易,故若想要對河道清淤和加固河堤,多會選在四月至六月這段枯水期進行。
現下已入四月,北方大道尚未完工,數以十萬計的奴隸無法調去治河,這意味著今歲皇室實業應是無法吃到那塊大肥肉了。
五十萬金!
哪怕稍稍分潤些許,就能掙得缽滿盆滿。
劉非光是想想都覺著肉痛不已,好在皇帝陛下也沒太急著推動治河大計,說是多等一年也無妨,正好讓新任的大農令東郭咸陽先熟悉大農府的事務,再多些富余時日去籌措治河所需的貲財。
劉非雖是松了口氣,卻仍有幾分懊惱,本是今歲就可開始入賬的巨額收益,偏是拖后了一年。
俚語有言,世事難料,落袋為安。
這貲財在未真正掙到前,說甚么都虛的,自然愈早落袋愈早安心。
四月下旬,大漢皇帝下旨,依張掖城設郡,轄河西走廊中段,并破格拔擢年近六旬的公孫弘為張掖太守。
朝臣聞得此詔,盡皆嘩然。
公孫弘僅是個入仕待詔的太學博士,沒有半日在朝從政的經歷,怎的就突然得以出任郡太守這等封疆大吏?
劉徹曉得群臣會是這般反應,故此事他壓根沒在朝堂上與大臣們商議,而是徑自頒下旨意,頗有些獨斷專行之意。
不過為避免群臣太過反彈,劉徹特意與丞相袁盎商量,由公孫弘自行從公府待詔名簿中擇取合宜人選,以填補張掖郡的部分官吏缺額。
消息傳出,出身世家大族的朝臣們皆是閉嘴噤聲,皇帝陛下擺明是要替公孫弘撐腰,若他們再鬧騰,張掖郡新出的官缺怕是就沒他們族中子弟的份了。
公孫弘更是受寵若驚,頗有些不知所措。
他少時曾在家鄉薛縣做獄吏,后觸犯律法而被免職,因家中貧寒,只能替人牧獵為生。年逾不惑方始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