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六十八年,正朔。
天子開大朝,于未央正殿受百官朝拜,萬邦朝賀。
……
其實沒有萬邦,西域那些寡民小國的使臣乃至國君皆由大行令竇浚接見打發(fā),有資格登殿覲見的就外邦藩王就唯有東甌王和閩越王,況且兩人還當(dāng)?shù)畛蔬f了舉國內(nèi)附的國書,獻國于朝已成定局。
大漢皇帝劉徹故作為難,但“抵不住”兩位藩王苦苦哀求,文武百官齊聲勸諫,也就順勢允了。
東甌和閩越皆是除國,卻未設(shè)郡,僅在兩國都城設(shè)縣開府。
東甌國都甌城,為后世的溫州,故更名為溫鹿城;閩越國都東冶城,為后世的福州,則更名為福榕城。
高祖劉邦曾明言,異姓不得再為諸侯王,故東甌王和閩越王皆只能賜爵列候,位秩同于劉氏列候,居異姓列候之上。
東甌王歐貞鳴封為溫鹿候,食邑為溫鹿城;閩越王鄒馀善封為福榕候,食邑為福榕城。
兩位列候可收封邑屬民租賦,但不得設(shè)官治政,商稅也僅能依相應(yīng)比例收取,朝廷的大農(nóng)府會抽取大頭,兩位列候亦不得另行加征。
依慣例,大多列候都必須常住其封邑,無天子詔令不得隨意出封邑,更不可隨意入京。
天子劉徹卻為兩位列候開了特例,允其可常住京師,并可將家中親眷乃至麾下僚屬皆遷來長安安置。
皇帝心中是甚么盤算,群臣看得清楚,兩位列候亦看得清楚。
他們本就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人,此時更是干脆,忙是跪伏頓首,謝主隆恩。
溫鹿城和福榕城皆要開縣設(shè)府,按理說兩縣的縣令該有丞相府研議人選,由公府審定核查后調(diào)派,皇帝不會親自指派此等低品階的官員。
天子劉徹卻又是破例,指派了兩位縣令,任太中大夫韓安國出任溫鹿縣令,蘭臺令史主父偃出任福榕縣令。
群臣皆是訝然,對陛下的用人頗是摸不著頭腦。
韓安國過往曾任梁國內(nèi)史,梁王入朝請罪后,韓安國便被人為太中大夫,為漢帝劉啟幕僚,秩比千石,現(xiàn)今讓他去做縣令,是要貶官么?
主父偃這蘭臺令史倒是平調(diào),但從京官調(diào)去做偏遠(yuǎn)之地的縣令,也是帶著貶謫的意味,何況弱冠之年的主父偃沒處理過實政,真能主政一縣?
劉徹自不會向群臣多作解釋,這兩個皆是聞名后世的大牛人,若連兩個歸化的外邦都城都打理不好,日后也就別想再獲得劉徹重用了。
韓安國的太中大夫替他保留,溫鹿縣令乃兼任,讓他領(lǐng)兩份秩俸,若這都不樂意,不理解皇帝的良苦用心,好生替朝廷辦差,那也就該棄用了。
主父偃則不似司馬談那種純理論派,既是信奉大一統(tǒng)學(xué)說,就該多多實踐,積攢實務(wù)經(jīng)驗,去引導(dǎo)外邦歸化正是最好的機會。
人才的培養(yǎng)不可能一蹴而就,要多給他們機會,不怕犯錯,就怕一錯再錯,誰也不是生來就知能的。
劉徹看好年少的主父偃,就如同昔年看好東郭咸陽和孔僅,自然要為他成長所需的機遇和養(yǎng)分。
當(dāng)然,適當(dāng)?shù)闹€是要為他的。~¥abc小說網(wǎng) …!小說更好更新更快
劉徹又是諭令登殿參加大朝會的中尉張湯,著他從中尉府抽調(diào)得力的部屬,出任兩縣的縣尉,乃至調(diào)派大量吏卒。
更著已回京復(fù)命的太尉李廣研擬,向兩縣各調(diào)派萬名邊軍將士,長期屯駐。
散了大朝,殿內(nèi)群臣皆是紛紛恭賀兩位新晉的列候,急著與二人攀交情。
過往歐貞鳴和鄒馀善為外邦藩王時,大漢群臣可不敢與之多來往,免得犯了忌諱,現(xiàn)下他們成為大漢列候,可就沒了那些顧慮。
兩人的封邑可是在原本的國都,且不提是海上商路的中轉(zhuǎ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