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間,大河春夏汛期安然度過,證實長達六年多的治河工程效果顯著,原本預計為其十年的偌大工程,在動用了百余萬奴隸和三百余萬金后,提前宣告完成。
治河是百年乃至千年大計,自不容有半分懈怠,大漢現下頂多是完成了階段性計劃,卻也已盡力避免如史上般在數年后出現數處河堤大決口。
劉徹曉得堵不如疏的道理,也知道簡單清淤只是治標不治本,然治河不是有人有錢就行的,修堤筑壩也不是隨便就能弄的,若是不仔細考量論證而隨意興建堤壩,反倒會使得泥沙淤積更為嚴重,使得汛期時河水橫流,洪泄萬里沃土。
據史籍記載,在未來的千余年間,大河將因河道淤積而數度大幅改道,最終奪淮奪泗入海,造成大河中下游流域洪災處處,千百萬災民流離失所。別以為大河奪淮入海是好事,因河強淮弱,且河水含沙量極大,導致淮水下游水道淤塞,最終徹底失去了原本的入海口。
以大漢現今的發展速度,若不出意外,頂多百余年就會有能力真正治理好大江大河,至少不會似史上歷朝歷代那般無能為力。
劉徹現今要做的,不是興修甚么攔河大壩,而是盡力保持好大河上游的植被,避免大量的水土流失,同時毫不懈怠的讓沿河郡縣年年清淤固堤,提前挖掘多處大型泄洪湖,為后世子孫治河省些力氣,且也能避免短期內出現特大洪災。
若今世再無大河奪淮入海之事,便是劉徹為大漢立下的最大功績,或許大漢臣民無知無覺,然劉徹自身還是有著足夠的歷史使命感。倒不是非要說甚么“人定勝天”,只是避免如史上般出現重大的生態災難,畢竟這算不得天災,而是,是我炎黃子孫對“母親河”犯下的滔天大罪。
六年多來,漢廷投入的人力物力遠超昔年秦皇征伐徭役修筑長城,蓋因秦長城乃是在戰國時秦,趙,燕三國長城的基礎上修建的,并非真正修筑了萬里關墻。
大漢的治河工程卻是從隴西始,至千乘止,將五千余里的主河道盡數疏浚暢通。期間光奴隸就動用了百余萬,且是死多少補多少,從未下降到百萬之下,更遑論沿河各郡縣在枯水期也多有征募百姓就近清淤固堤。
三百余萬金僅是朝廷從國庫調撥的款項,沿河各郡縣官府也沒少投入公帑,畢竟此事也是他們的本分,過往在朝廷沒大力投入治河前,各地官府每歲也是會興修水利的,既然朝廷下了政令,官員們自是更為賣力的對待此事。
或許后世公知鄙薄封建皇朝的獨裁體制,然毋庸置疑的是,若在皇權穩固,且官制完善的朝代,官僚體系的執行力要遠遠高于所謂的皿豬制度。
預定十年的治河工程,僅用六年光景就已達成預期目標,皇室實業從大河中上游順著河道治理,然待得修到大河下游,江都王劉非等人便驚覺后續的河道已整葺好了大半,皆是被沿河郡縣的官民自發弄好了七七八八。
劉非又是欣喜又是無奈,欣喜的是能早早向皇帝陛下復命,無奈的是少了小半工程量,每歲就少收朝廷五十萬金,四年可就是足足兩百萬金啊。
兩百萬金是甚么概念?
即便漢廷的國庫歲入逐年暴漲,但今歲估摸也就四百萬金罷了,兩百萬金就是國庫歲入的五成,換作后世的平價購買力計算,約莫等同球前五大企業的總市值吧。
皇室實業少掙兩百萬金,饒是見慣金山銀山的劉非都是肉痛不已。
好在皇帝劉徹是厚道人,曉得自家五皇兄甚么都不缺,掙錢也是為了尋找所謂的成就感,總之就是個好面子的。劉非多年來也確實為國為君立下諸多大功,該賞還是要賞的,劉徹也不吝于給他多長長臉,順帶為旁的劉氏宗親豎立典范。
趕在三伏休朝期前,大農府遣往各地的屬官皆完成了治河工程的相關驗收,評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