篝火熄滅,裊裊青煙。btxt
朝陽在天邊變成金輝色時,春風在樹葉上拂過,不遠處傳來女子的哭聲、慘叫,天明后,女真拔營南向太原,留下了一地裸露狼藉的尸體。道路的樹木上,是一排排吊死的人,萬多名平民俘虜在這個夜晚少去了一半。
一顆燃燒殆盡的巨木,焦黑的冒著青煙,完顏希伊立前面不遠,身邊軍隊在行進,他望向那片隱約的城池輪廓,吸了一口氣,“如此大城…居然拱手相讓,我是不是該給童貫寫一封感謝的信過去。”
隨后,他打了打馬鞭,馬匹甩著尾,朝前邁動蹄子,他對身旁的副將叮囑起來“無論如何,都不能掉以輕心,武朝人打仗不行,陰謀詭計倒是很多,多派斥候向太原周圍延伸,看看有沒有武朝軍隊在設伏。”
那副將領拱拱手,將命令傳達下去。不久之后,大量的武朝平民被驅趕著,在一片片的哭泣聲中,衣衫襤褸的邁著蹣跚步伐,匯集成一道凄慘無比的洪流朝堅城的城墻過去,偶爾有一兩個有逃跑意圖的,便被附近游弋的女真騎士追上,一槍捅死在地上。
饒是如此,第一批女真軍隊已經快要兵臨城下。
而此時的太原城中還處于混亂狀態,女真人破雁門、屠忻州即將朝南面而來的消息過來時,對于城中的百姓而言,是有些遲鈍的,當反應過來后,有愿意舉家離開的,也有擔心自家宅子和帶不走的財產而留下的,畢竟有些是他們一輩子的心血,留下的人心里忐忑的等待事情發展,若是武朝軍隊又打回去的話,自己也不用再走的。
但隨后童貫的數萬軍隊撤走,以及城中大量平民見事不對而涌出,整座大城如今剩下的人已是只有六七萬人左右,隨后在這幾天里,太原四門皆開,在某一天的清晨,一支不是武朝的騎兵隊沖了進來。btxt
于是巨大的混亂開始了……
街道上,冷冷清清,但還有許多百姓神色匆匆的在行走,周圍的商鋪已經關閉,大抵上是已經搬離了,一個叫陳青的中年男子用破爛的衣服兜著幾把米粒朝家里回去,他看著有些大包小包出城的人,眼里有些著急。
他原本也是想離開的,可家里的妻子已經快要臨盆,走不得遠路,這樣的年月里若是難產死在外面也是有可能的,后來他想與其死在外面,不如就在家里等待孩子降生,就算是死也是在家里了。
他這樣想著,往回家走。北面城門,大量的人群忽然在道路中擁擠過來,奔跑,瘋狂的朝北城門過去,陳青被推擠倒地,米也灑在地上,他伸手想將一顆顆米粒拾起來時,馬蹄聲從后方的街市傳過來,他站起身,視野中,女真騎兵在街道上推進,手持長槍鋼刀朝著人群瘋狂的屠殺。
鮮血飛灑傾出,男人的叫聲、女人的哭喊、孩子的啼哭從后面匯聚過來成了一片,有人跑的慢,躲過了鋼刀卻被戰馬撞倒,旋即被馬蹄踩死,僥幸沒死的,拖拉著斷掉的胳膊或者一只腿在地上哀叫。
尸體和鮮血一路延綿過來的時候。陳青腦袋嗡的響起,急忙轉身朝家的方向狂奔,木屋前…有女人的哀嚎,他瞪大眼睛看著里面的畫面,妻子本按在床榻上,一群人正在凌辱。陳青‘啊’的一聲,發狂的沖過去,有女真士兵轉過身子,一腳將他踹倒在地上。
之后,也不知過了多久,妻子的聲音已經沒有了,他也躺在血泊里,脖子上被劃了一刀,模糊的視線中,他看到自己的孩子插在槍頭上,在對方的歡呼中拿了出去。
陳青…動了兩下,氣從割破的喉管里發出,他覺得眼前應該都是夢,自己還在夢里的,醒過來后,應該一切都沒有變得…沒有變得…
一撥撥女真士兵開進了這座不設防的城市,殺戮在城市中的街巷里蔓延,猶如淹沒覆蓋過去的洪水,從太原四門洶涌而入,碾碎可以碾碎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