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兄一腳,若非他皮糙肉厚,加之劉沐也沒真用氣力,只怕他就得如劉征臣般,躺在臥榻上養傷了。
于是乎,在賢王妃和蘇媛的驚愕目光下,太子殿下親自去邀趙府小貴女出游,說是適才內衛莽撞,讓小貴女受了驚,他著實愧疚得緊,父皇時常教導他,犯了錯要懂得彌補過失,且屬下犯錯,居上位者亦不當推脫,要勇于承擔……
總之太子殿下虛頭巴腦的胡說一通,鬧到最后也不曉得自個到底說了甚么,把兩大貴婦都說懵了,只曉得他擺出了皇帝陛下的教誨說事,這可如何是好?
趙婉卻是不樂意的,畏畏縮縮的瞄了瞄候在不遠處的內衛們,端是小臉煞白。
劉沐見得她那可憐兮兮的模樣,眼珠子提溜一轉,舉步近前,壓低聲音對她道“孤王向來以師禮待右中郎將,對他甚是敬重,豈料他府上貴女竟如此怯懦畏縮,果是女子不如男,終歸無法傳承家業,承襲武風,可惜,可惜啦!”
趙婉瞬間瞪大雙目,因先前哭泣尚是泛紅的眸子蘊出烈焰般熊熊燃燒的怒意,直勾勾的盯著勾唇謔笑的趙沐。
趙沐的話,恰恰戳到了她心底的痛處,隨著年歲愈大,且私下時常出府玩耍,她已漸漸醒得某些事,更是聽聞了不少事。
世家大族最重子嗣傳承,為了子嗣興旺,大多權貴皆是妻妾成群的,當朝公卿將相中,除卻大行令張騫,衛尉公孫賀和大農少卿桑弘羊三位駙馬,余者多有納妾。
趙立官居右中郎將,端是位高權重,他出身軍中遺孤,膝下有唯有獨女趙婉,偌大的趙府就只有一家三口,想要成為真正的世家大族,傳承軍武家風,似這般后繼無人是萬萬不行的。
趙婉雖知父母感情甚篤,卻仍是憂心阿父會為此納妾,甚至生出與她同父異母的庶子庶女,若真如此,她和阿母又如何自處?
她不知此等想法是否過于自私,然她就是不愿見得阿父納妾,不想有甚么同父異母的弟妹,更是對甚么女子不如男的話語很是敏感,過往在外頭沒少揍翻年歲相仿的世家子。
趙立軍伍出身,自是精通武藝,蘇媛任羽林醫官時亦沒少學格斗擊技以作防身,兩人對趙婉是自幼就多有教導的,倒不是想讓女兒日后上陣殺敵,也沒逼著她勤加習練,只望她有小手段傍身,日后若遇著甚么禍事,終歸有些許自保能力,不至任人宰割。
手段雖小,但頗是實用,至少收拾與她年歲相仿的世家子弟約莫是夠的,當然,若遇著與她同歲的公孫愚,她只怕尚未使出那些小手段,胳膊就被掰折了。
別看公孫愚憊懶無賴,然他也是自幼習武的,早在沒入宮邸學舍前,他就跟在劉沐屁股后頭,每歲三伏皆入黃埔軍學跟著暑訓了,雖多是在旁觀看而已,但也沒少跟著舞弄架勢。
加之他阿父公孫賀乃是羽林衛的執掌仆射,阿母南宮公主亦是自幼酷愛騎馬狩獵的主,與人干架真真算得上“家學淵源”,他的格斗技巧遠非尋常世家子可比。
公孫愚真若要發起狠,抓起刀劍與人玩命,其兇狠程度便連比他大了將近五歲的張篤都犯怵,這不是打不打得過的問題,而是出于理智,不能跟瘋子計較。
公孫愚最近一次玩命與人干架,恰恰就在數月前。
今歲因著劉沐等人升入宮邸學舍的預學館,獨獨留下公孫愚在蒙學館,館內過往被他“仗勢欺壓”的王侯子弟雖不敢明著報復,然在武課對練時卻讓他吃了不少苦頭。
終有一日,在武課對練時他被逼狠了,硬是頂著拳頭,蒙著頭撞翻了平日最是囂張的代王幼子,不顧眾人拉扯,頹自用金絲軟繩勒著那人的脖子,且是愈勒愈緊,若非學舍內的武課教官及時出手制止,代王幼子必是要被活活勒死的。
公孫賀聞之此事,不顧南宮公主的阻攔,用馬鞭將公孫愚抽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