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入內朝任事?
說實話,若他日位高權重,饒是給他個尚書令,他只怕都不太愿意,倒非不屑,更非自視過高,而是不喜其職守,寧可外放郡守,造福百姓,牧守一方。
張篤此等志向,不是沒來由。
年幼時,阿父外放嶺南太守,阿母與他皆是隨任。
數年間,他親眼見證了嶺南諸城在阿父的治理下,迅速撫平戰亂后的創傷,徹底擺脫蕭條,商旅不絕,市面繁榮,百姓富足。
阿父離任時,商賈百姓出城相送,綿延數里,壅塞于道。
此等由衷的愛戴,深深震撼了他的幼小心靈,亦更是崇拜自家阿父,只覺“大丈夫當如是”。
然而,莫說一郡太守,饒是大縣的縣令,也不是輕易就能得任的。
或許在后世朝代,縣令是甚么九品芝麻官,七品芝麻官,然在秦漢兩朝,凡萬人大縣,縣令的官秩就高達六百石,高于中央官署的大部分府司屬官。
如郡太守此等牧守一方的封疆大吏,更是秩二千石,僅次三公九卿,尤在諸卿大夫之上。
未在朝堂做到千石大員,想外放一郡太守,那無疑是癡人說夢!
京官不愿外放?
那也要分外放甚么官職,能牧守一方,誰不是搶破頭?
譬如前任中尉張湯,現今外放玄菟太守,饒是身處“偏鄉僻壤”,卻半點怨言沒有,每年歲末返京述職,何等的春風得意。
似玄菟郡這般剛劃入大漢疆域的化外之地,最是適合酷吏大展拳腳,施嚴刑峻法,以“教化”萬民,對國之蝰蛇而言,何其適材適所?
一個字,爽!
嗯……張篤的志向是改善民生,使治下百姓安居樂業,豐衣足食,與張湯卻是大為不同的。
大漢的官制便是如此,不同的太守,不同的地域,皆有不同的施政方向,邊郡強軍,內郡興業,故郡太守的地位頗高,賞罰任免皆須呈請皇帝圣斷,非丞相可擅自定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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