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醒來的時候,睜眼看到的是一張再熟悉不過的面孔。
“哦,謝天謝地,”宙斯跪在他身邊,眼睛濕漉漉的,顯然剛剛哭過,“你真要嚇死我了!”
“你怎么……怎么……”喬治感覺嗓子發緊,很難說出話來。
“我沒事,那扇門板砸過來的時候,我被它帶過來的一陣風刮到門洞里去了?!?
“你沒事兒就好!”剛說到這兒,喬治突然想起了什么,“哦,我沒死嗎?我明明看到自己升天了!”
他還沒說完,就聽到了一陣“咕咕”的怪笑聲。喬治轉過頭去,又一次與那雙可怕的血紅色眼睛對視住了。
“啊!”他叫了起來,脖子一歪,差點兒又昏了過去,好在宙斯一把扶住了他。
“你仔細瞧瞧,有什么好怕的!”宙斯半是催促半是哄勸道。
喬治虛弱地搖搖頭,但耐不住一股莫名的好奇心,還是把眼睛撐開了一條縫兒。這次,他在那雙血色的眼睛后面還看到了一張無比慈祥的臉。
“你醒了?小家伙!”那聲音雖然蒼老,卻極富磁性,聽上去很是迷人。
喬治一下子瞪大了眼睛,他總算看清楚了,原來在他身旁不遠處有一位身著破爛的黑色長袍的老人跪在那兒,他那瘦長的老邁的身子幾乎伏到了地上,為的是盡量降低高度,讓喬治看到他時不會太緊張。在老人的肩膀上站著一只雪白的鴿子,她正歪著頭,笑瞇瞇地看著自己。
“原來……原來……是杜拉呀!”喬治喃喃道。
“要不是她救了你,你早被那兩匹馬踩死了!”宙斯看喬治那副不領情的樣子,很是來氣。
“那兩匹戰馬拉著黃金車廂沖進角斗場的時候,我跟杜拉剛好就在附近,我們同時想到了角斗場里可能有人或動物來不及防備,弄不好會受傷,于是她就趕緊飛了進去……”老人說著,用兩只布滿皺紋的大手把喬治捧了起來,送到他那雙雖然混濁,卻格外慈愛的眼睛前面,仔細地看了很久?!澳阏媸侵活B強的小老鼠,從那么高的桌面上摔下來,居然一點兒事兒也沒有。”
他怎么知道這些的?喬治的心里畫出了一個大大的問號。
“場地上厚厚的大理石粉末救了我的命——”突然,喬治倒抽了一口冷氣,瞠目結舌地盯著老人那雙深邃的、飽經滄桑的眼睛,大叫道“羅馬的諸神在上,你怎么聽得懂一只老鼠說的話?”
老人放聲大笑起來,他的笑聲爽朗又干脆,喬治卻被嚇得連連發抖,像是在聽乍響于頭頂之上的一聲聲驚雷。說到底,他不是宙斯,能口吐人言,他說得可都是鼠語啊!
“這天地萬物都是能發聲的,而它們的聲音又都是誰創造的?每一種生靈、每一件事物所具有的聲音都是獨特的,卻又無可取代。是誰如此的神奇又偉大,將萬簌之聲締造成永不重復的傳奇?”老人慷慨激昂地高聲誦念道。
“他在作詩嗎?哦,露天劇場里的這套把戲我最受不了了!”喬治強壓著滿心的驚恐,做了個干巴巴的作嘔表情。他可不想在宙斯面前表現得太沒種!
宙斯斜睨著他,狡黠地冷笑道“誰在撓你的膝蓋嗎?怎么抖得像害了羊角風似的!”
喬治懊惱地瞪了他一眼“有能耐你就讓他趕緊閉嘴!哦,阿波羅神在上,光天化日之下,他這是犯的什么邪?”
老人洪亮的嗓音,在龐大的角斗場跟前的空地上回蕩著,他正站在靠近大門的一道臺階上,一邊比劃著夸張的手勢,一邊發表著他的長篇演說。
透過敞開在的大門,看得到那兩匹拖著黃金車廂的戰馬還在場地里狂奔著,受到驚動的奴隸們跑過來,有的手里揮著長長的鞭子,有的用雙手高舉起巨大的盾牌,都想試圖把那兩匹瘋馬制服。
“萬能的主在上,那車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