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鳳英被突如其來的罪名嚇了一跳,兩條雜亂的粗眉毛糾結(jié)在一起,她完全無法理解何浩成所說的話。
“虐待罪是指對共同生活的家庭成員,經(jīng)常以打罵、捆綁、凍餓、限制自由、凌辱人格、不給治病或者強迫過度勞動等方法,從上和精神上進行摧殘迫害,情節(jié)惡劣的行為。犯本罪的,處二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也就是說,你得坐牢。”
劉家的客廳里塞滿了人,本就不大的空間愈發(fā)顯得逼仄,何浩成的一長串話更是將壓抑的氣氛推向角落,屋子里好半天都沒有人說話,李鳳英被這一大堆法律條文唬住了,愣在原地,費了好半天的勁兒都無法將零碎的話語組織成句,情急之下只抓住幾個字就叫嚷了起來。
“可別瞎胡說!家庭成員,什么家庭成員,她可不是我家的人!”
說著一屁股坐在地上,拍腿大哭起來。
“命苦啊,我家順意好心救她一條命,親閨女似的養(yǎng)著,怎么還犯了法?”
安婕嘴角微抽,輕咳了一聲,以此來掩飾眼中快要溢出的鄙夷。
何浩成卻表現(xiàn)的仿佛根本沒有看見李鳳英這一大段唱作俱佳的表演,語氣也是毫無起伏。
“您都把我弄糊涂了,這顧順喜到底是不是你們家的人。”
“不是我們家的!她就是個害人精!這個野種愛去哪去哪,可不是我們老顧家的種!”
何浩成笑了笑,將桌上的一摞錢收了起來。
“既然不是你們家的人,這錢我看也不必給了。”
李鳳英愣在原地,連哭嚎都忘記了,呆愣著看何浩成將錢收回公文包里,她下意識的伸手去抓錢,可到底遲了一步,那一摞紅彤彤的人民幣被裝進了包中,拉鏈一拉,遮的嚴嚴實實。
一時間,誰都沒有再開口說話了,氣氛陷入一種詭異的沉默。
劉大川左右打量了一圈,客套的笑容又掛上臉,上前將李鳳英扶了起來。
“鳳英啊,我看你也不要再鬧了,這省城來的人既然看上咱們順喜,要帶她過好日子,這做長輩的哪有阻攔的道理?人家這又是給順意治腿,又是給你兩萬快錢的,還有什么好鬧騰的?在這個東西按上手印,既拿了錢又能給順意治病,還送順喜一個好前程,也不枉你養(yǎng)她這一場緣分,至于什么虐待不虐待,咱們都是當?shù)锏娜耍l還不打個孩子呢,過去就都過去了,前塵往事到了今天也算是個結(jié)了,今后咱們誰都不提了。你要是覺得這話有道理,我劉大川就厚著臉皮給你們雙方當個見證人。”
說著他拿過公文包,掏出里面的兩萬塊錢,在李鳳英面前晃了一下,
“這字一簽,誰也不能抵賴了,錢是你李鳳英的。”
李鳳英抱著兩萬塊錢,仿佛被人施了定身術(shù),微愣著張了張嘴,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劉大川又伸手將顧順喜推到何浩成身邊。
“人是你何教練的。”
李鳳英坐在木凳上,半天都轉(zhuǎn)不過腦子,被何浩成這么一咋呼,她腦漿子都快攪成汁兒了,此刻沒了主意,眼睛看著那捆錢,幾乎都不會轉(zhuǎn)了,耳朵里聽著劉大川的一席話,只會木楞著點頭。
畢竟對于她這個粗鄙的農(nóng)村婦女來說,人民幣還是坐大牢,是再簡單不過的選擇題了。
李鳳英一手緊攥著錢,一手暈呼呼的按下了紅手印。
合同成立。
從這一刻起,顧順喜成為了真正意義上的自由人。
離開的時候,她什么行李都沒有收拾,什么話也沒有說。
女孩表現(xiàn)的要比安婕想象中平靜百倍,站在劉家大門口,在和劉川歌道別后,便轉(zhuǎn)身離開了。
這一回,她一次頭都沒有回。
這就樣,顧順喜以一種率直而固執(zhí)的姿態(tài),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