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要講的,我和老杜之間的過往。”阿白很放松地一撩頭發(fā),“你不是一直想聽嗎?我想,也是時候了。”
“那之前為什么……”
“不。之前的月亮,不如今晚這么好。”
月圓風(fēng)清之夜。
極道山門前唯一平坦的土坡,在月色下終于得以窺見全貌。
是破敗的尸體。
“魔宗該退了。”
杜非羽背手立于山上。
“他們可以拉攏出一個魔宗,我們便可以成立一個正氣盟。到頭來戰(zhàn)爭沒有停過,為了什么?”
“之前是矛盾,之后是生存。你們?nèi)祟惏 蟾湃绱恕!?
山門牌坊的頂端,一個大袖子姑娘晃蕩著修長的雙腿,有些慵懶地回答道。
“白十七……”杜非羽若有所思,但表情很快變冷。
一道紅光射來,杜非羽暗暗提防,那道紅光卻只射到了腳邊。
“信?”
杜非羽撿起隨紅光射來的紙條,而白十七折在腦后的耳朵卻已經(jīng)豎起,頗有不爽地望著遠方的山林。
“那個女人,怎么又過來了……”
信上所書內(nèi)容,是很俗套的叢林相見。
只是寫字的人一筆一劃都特別認真,還在末尾端端正正地署上了“玉落”二字。
杜非羽會心一笑。
這一笑,讓他面前擋了一片云霧。
這不是真的霧氣,是素衣白發(fā)的白十七,面有怨色地擋在杜非羽身前。
“宗主,奴家進言一句,以宗主之尊,哪怕是平日時候,也不應(yīng)該因為魔宗的一個小卒親自動身。”
“玉落不算是小卒——她可是血意宗門主的女兒。我這次……”
“可那紅衣女人生于魔宗長于魔宗,你殺了他們那么多人,你就不怕她另有所想嗎?”白十七苦勸道,“你差點把她老爹的腦袋剁成了兩半!”
“我當然不是隨便去見她。”杜非羽搖搖頭,“這里有天下的一處轉(zhuǎn)機。我相信,她的行為不會是偶然,而這恰恰代表著雙方的愿望。”
“你是說……和談?”
白十七有些愣住了。
“對,魔宗三番大敗,內(nèi)部必有休戰(zhàn)聲音;而正氣盟內(nèi)耗重重,前期又過于剛勇,若要繼續(xù),也必然陷入僵持。”
杜非羽已經(jīng)移步下山,身影倏然不見,只有聲音在谷中悠悠回蕩。
“只是所信不同,我輩與他人,同樣廝殺,行為又有何異?”
“你裝什么啊!”
白十七發(fā)愣的片刻沒能擋住,只能怒氣沖沖地朝山谷吼道。
她思來想去,最終還是很委屈地頓足不追。
余怒未消,她轉(zhuǎn)頭朝樹上嚷道:
“喂,你躲樹上干嘛?早發(fā)現(xiàn)你了,下來。”
白十七一道冷風(fēng),從樹上吹下來了一個人影。
“十七姑娘,大失風(fēng)度了啊。”
李牧白輕輕掃落身上的楊花。
“哼……”白十七不做搭理。
“你不追上去?”
“我追上去,給自己添堵么?”白十七的眉宇間閃過了幾分哀愁,“那可是玉落……對了!”
“嗯?”
“不許說出去!”白十七嚴肅道,“宗主平時就是腳踩正邪兩道的無端做派,在這么個敏感時期,你可不能讓人知道這件事!”
“嚯……”李牧白笑道,“明眼人都已經(jīng)看出來,戰(zhàn)爭快結(jié)束了。現(xiàn)在,只需要一個臺階就好。比如……”
白十七不再回答。
她當然知道,那個臺階是什么。
那說不定,就是一件水到渠成的事情。
“我想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