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黑兒臉色陡然一變,“騰”地一下就站了起來,韓夫人也忙站起來,關切地道:“姚國夫人,可是有什么事嗎?”
“哦,哦,哦!”姚黑兒忙又露出笑容,勉強道:“有一點小事,韓夫人稍坐,我去去就來!”一邊說,一邊已趕忙隨了這個婆子,往后園去。鐘翠菱不知就里,只看著姚黑兒的臉色,也知道事情不妙,遂也忙跟著姚黑兒往后去。
原來,姚佩和姚玖在宴席中陪著母親,和賓客們來回應酬了一會兒,一樣的話說了不知道多少遍,便覺得有些索然無味。
姚玖輕輕一拉姚佩的衣袖,姚佩會意,和母親打了一聲招呼,立刻便隨著姚玖走了出來。
兩人原是常在修國公府中走動,路徑都極熟悉的,也不用人引路,便跑到了后面的花園中。這日修國府中的人都在忙亂,也無人在意。倒是一個老嬤嬤看到了,也只打了聲招呼,也由著她們往后園去了。
此時乃是暮春時節(jié),花園中的各種鮮花開的正好,重重似錦的牡丹,淡紅褪白的海棠,胭脂涴染的玉蘭,墮雪漠漠的梨花,蜂喧蝶鬧,好不喜人。
姐妹兩個一邊賞花,一邊撲蝶,不知不覺就來到花園的后門。
姚玖是個極好奇的,便扒著后門的門縫,往外偷看。原來這修國公府中的花園后門外,也是一條繁華的街道。
人來人往,熙熙攘攘,極其熱鬧。又不斷地有吆喝聲,穿過門縫,飄過圍墻,鉆進這姐妹倆的耳朵中。
自從母親做了姚國夫人,這姊妹兩個也成了官宦人家的小姐,行動之間便受到了許多約束。
姚佩向來不聽話,常偷偷往外跑;姚玖卻很少出去,便是出府去,也大都是跟著母親和鐘姨,哪里能隨心所欲,暢酣淋漓地游玩?
此時姚玖透過門縫,看著久違了的熱鬧街景,越發(fā)有了興致,撒著嬌求姚佩道:“二姐,你是最疼我的,你想辦法將這園門打開,咱們出去玩一會兒,再悄悄回來,豈不有趣?”
姚佩搖頭道:“我可不敢。你往常不是說,我是最討厭的么?今兒怎么換了說法?若是讓娘知道了,又該教訓我們了,你又往我身上推,敢是我挨打的時候,你身上不疼呢。”
姚玖趕忙討好地笑道:“好二姐!只出去一小會兒,娘在前廳里忙著,斷然不會知道。便是知道了,我也只說是我鬧的,否則——否則你就打我好了!”
姚佩在姚玖頭上,使勁戳了一下,笑道:“鬼丫頭!我才不上你的當。”
話雖這樣說,姚佩也早已動了出去游玩之意,姚玖又再三央求,她便從靴掖中取出隨身攜帶的小刀,撬開了門軸,溜出園子,又將門按原樣豎好了,兩人相視一笑,攜手高高興興地閑逛起來。
路邊的店鋪,比在門縫子里看到的,更是繁華熱鬧了十倍。
賣珠寶的,賣字畫的,賣珍玩的,賣犀角的;賣頭飾帽子的,賣剪紙燈籠的,賣蜜餞點心的,賣鹵肉醬鴨的,賣果品菜蔬的,賣膏藥丸藥的……吆喝聲此起彼伏,食物的味道,脂粉的香氣,交織在一起,熱鬧得令人莫名興奮。
姚佩因為常溜出去玩,身上是帶著銀子的。不一時,姐妹倆便買了一堆零零散散的小東西,頭上戴的紗花,身上掛的香囊,銀盒子裝的胭脂水粉,竹子根雕的小盒子,泥塑的胖娃娃,紙扎的風箏……
姊妹倆逛得興高采烈,兩個眼睛都不夠使,只顧看著路邊的店鋪和攤位。
姚佩被路邊一個賣玉器的店鋪引起了過去,姚玖只管抱著一堆匣子往走,眼前卻執(zhí)著地搜尋著路邊的各種器物,不提防之間,忽然撞到了一個人身上,懷里抱著的一堆零碎匣子,頓時撒了一地。
姚玖看著散落了一地的各種寶貝,又是心疼,又是氣惱,登時怒道:“什么人?這么不長眼睛!撞到你家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