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霧洇村的路途并不近,幾人一路向北,走了一整天,終于在黃昏時候,到了一個叫羊角村的地方。
這里已經地處偏僻,村里人煙稀少。
無妄在村口遇見一個白發蒼蒼的老丈,坐在門檻兒上抽著旱煙。
這種偏僻地方,是沒有客棧投宿的。往日遇到這種情況,他跟景旭隨便找個荒郊野外的,搭堆火就將就一晚了。如今有魚兒在,他還是不忍讓魚兒跟他露宿山野。
他上前就拜了拜,問道“老丈,我們是趕路的人,這著急著回家鄉,天已經黑了,能不能在您這留宿一宿?”
白發老丈似乎很久沒有遇著外鄉人,抬起了略顯昏暗的眼瞳看了看他,又掃了一眼一旁的景旭,目光終于落在熾魚身上。
他目不轉睛地盯著熾魚看,眼神里居然忽然有了點神采。
“老丈,您看可以嗎?該算多少錢,我們會付的。”無妄補充道。
老丈點了點頭,起身讓開了門。
老丈進屋里摸了一盞油燈,點亮了“我這屋子小,就里外兩間。”
他看了一眼熾魚“那就女人睡里間,你們兩個男人睡外間吧。”
“那您?”無妄不解。
“無事。”老丈揮了揮手“院里邊有間堆雜物的房間,我去睡那里。”
“這怎么好意思。”無妄說道“這樣,我和我兄弟去睡雜物間,您就在這外間吧。”
“哦?你這里有女眷,可信得過我?”老丈說道。
“老丈說笑了。還多謝您留宿。”無妄說道。
眾人謝過了老丈,寒暄了幾句,就各自回去準備安歇。
老丈的眼神始終沒離開過熾魚。
無妄剛關上雜物間的破門,景旭就湊過去緊張兮兮地道“哥,你沒見著那老頭兒看魚兒的眼神?”
“嗯。”無妄拍了拍一張木凳上的灰,坐了下來。
“他假意睡雜物間,把好房子讓給我們,我們怎么好意思呢?”景旭一本正經地分析道“所以他就順水推舟跟魚兒睡一個房子了。”
“胡扯,什么叫睡一個房子?”無妄瞪了他一眼。
“反正看著他老不正經的,就覺得不對。”景旭扶了扶下巴,轉向無妄“哥,你都不擔心你媳婦兒?”
“他一普通人,能對魚兒怎么樣?”無妄搖了搖頭。
“哎,不對啊,就算他不怎么樣,哥你心里就沒有一點兒,一點兒……”景旭不懷好意地笑了。
“少廢話!沒事早點睡。”無妄瞪了他一眼,往墻邊一靠就睡了,很快他的呼吸就變得緩慢平和起來。
景旭看著一閉眼就能睡熟的大哥,心底忽然有些酸澀。
這么多年來,為了村里人的怪病奔波寫,擔著盜賊的惡名,整日提心吊膽,從來沒有睡過一個安穩覺。這回也是因為有了魚兒,他才安心了吧。
景旭的嘴臉略微翹了翹,輕聲說道“哥,這次回去,你就跟魚兒好好過日子吧。其他事情,交給我好么?”
景旭輕輕走出去,合上門。
熾魚睡到一半,忽然感覺到一股陌生的靈力在靠近。那靈力強大陰冷,卻有種莫名的霸道。
她一睜開眼,一雙眼睛正饒有興趣地看著她。這是一張棱角分明的臉,他的頭上長著兩只盤曲的羊角,嘴角一勾,似笑非笑。
熾魚一怔,剛要坐起來,那人的手一把摁住了她。
那手接觸到她的身體時她就心知不妙,這人的靈力十分特別,就像能吞噬她的力氣一樣。
她越是掙扎,越是渾身無力。
“別動,讓我好好看看你……”羊角人的臉湊近了熾魚,近到鼻子幾乎要碰到她的臉。
“你放開,我喊人了!”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