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xiàn)她是女兒身了吧?
是啊。趙徹點點頭,向來溫和的眸子因為酒氣染上迷離,這些年若不是有我在暗中幫她,她不知道已經(jīng)死了多少回了。
自己的猜測被驗證,顧恒舟抿著唇?jīng)]有露出半點高興,沉默不語。
這下輪到趙徹發(fā)問了,他眼神銳利的看著顧恒舟說:知道去年秋獵的時候,我為什么會那樣對她嗎?
顧恒舟說:因為殿下怕她成為你我的軟肋。
趙徹問:那個時候你還不知道她是女兒身吧?
顧恒舟如實搖頭,那個時候他確實還不知道沈柏是女兒身。
趙徹說:我知道。
他不僅知道,還察覺到自己對沈柏生出了一種失控的感情,所以那個時候在圍場,對顧恒舟說過的話,更多的是說給他自己聽的。
趙徹原本覺得,顧恒舟和他一樣,自幼擔負著的都是昭陵的家國天下,不該也不會被兒女情長絆倒,然而直到今天他才深刻的意識到。
他和顧恒舟不一樣。
至少他不能像顧恒舟這樣當眾坦然的表明自己的心意。也不能向所有人宣告,他也想要那個叫沈柏的人,只屬于他。
趙徹不知道自己是在什么時候喜歡上沈柏的。
他看著沈柏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一點點長大,她比任何世家子弟都更頑劣,那雙眸子卻總是明亮如星火。
他知道她有一個足以讓沈家滿門滅門的驚天秘密,但這毫不影響她肆無忌憚的大笑。
她御前殿試做了探花郎,轟動了整個瀚京,趙徹知道,她會入仕,會成為他最忠心不二的臣,他知道自己不可能占有她,但每日上朝都能看見她。以后他指點江山,她總會侍在左右,這難道不是另外一種形式的陪伴?
但現(xiàn)在顧恒舟說,沈柏是屬于他的。
這對趙徹而言,就像是有一棵石榴樹的枝椏不安分的越過高高地院墻闖入他的領(lǐng)域,他沒想過要去摘掉那顆石榴,只想讓這顆石榴陪在自己身邊,卻在石榴快要成熟的時候,有一只手要伸過來摘走它。
他是親眼看見陽光如何照在這顆石榴上讓它成熟的,也知道里面的果肉有多鮮紅誘人,他原本只想看看的,有人要占有那顆石榴的時候。他突然又覺得那棵石榴在他的領(lǐng)地待了這么久,早就是他的私有物了。
想到這里,趙徹的眼神漸漸變冷,望著車頂幽幽的說:行遠,你知不知道,秋獵的時候,她說要做我手里最好用的一把刀。
顧恒舟坐得四平八穩(wěn),眉眼未動,沉聲回答:殿下,她說過的話,都做到了。
是啊,若沒有沈柏。趙徹看不到瀚京以外昭陵山河被蛀蝕的情況,恒德帝也沒辦法下定決心,及早鏟除李氏一族的勢力,為趙徹鋪一條平坦的路。
無論是遠烽郡和越西的大戰(zhàn)還是這次逼宮,沈柏立下的功勞已經(jīng)遠遠勝過欺君之罪。
趙徹點點頭,而后意味深長的看向顧恒舟,說:我現(xiàn)在覺得這把刀太好用了,行遠覺得該怎么辦才好?
顧恒舟一直看著趙徹,他的眼眸平靜,眸光幽冷又深邃,毫不猶豫的說:昭陵人才濟濟,殿下一聲令下,有的是人削尖了腦袋想做你手里的刀,臣這一生別無他求,還請殿下能夠成全。
愿意做趙徹墊腳石的人多的是,愿意給他出謀劃策的人也源源不斷,但沈柏只有一個。
顧恒舟所求,也只有這一人。
車里陷入一片死寂,只剩下咔噠咔噠的馬蹄聲和外面熙熙攘攘的叫賣聲,午時的陽光正烈,隔著車頂都能讓人感受到灼熱的暑氣。
劍拔弩張的緊張氣氛在兩人之間無聲的流轉(zhuǎn)開來。
兩人雖都還是少年模樣,帝王之氣和將軍風(fēng)范已在兩人身上逐漸成形。
良久,趙徹開口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