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陵互通往來的文牒,暗示沈柏收拾收拾該啟程回京了。
人家都下逐客令了,沈柏也沒厚臉皮的硬留下,請慕容軒吃了頓飯,給瀚京寫了信,帶著茶白在南溪城中買了些特產然后就準備啟程回昭陵。
然而啟程前夜,南溪打了一夜的旱雷。第二天一大早,慕容軒親自來驛站請沈柏和衛如昭進宮。
慕容軒的神色凝重,眸底滿是急切,沈柏也沒拿喬,簡單收拾了一下就和衛如昭一起進宮。
慕容軒直接把他們帶到了慕容麟的寢臥,南襄國君的寢殿相當奢華,到處都鑲嵌著夜明珠,窗戶是琉璃的,陽光透進來,色彩斑斕,然而殿中卻彌漫著一股惡臭,還隱隱有細微的痛吟。
沈柏被熏得皺眉掩鼻,慕容軒走到床邊急切道:你快來看看我父王!
循聲望去,慕容麟躺在寬大的床上,前幾日還好端端的人,這會兒身上的皮膚已經完全潰爛,臭味就是從他身上傳出來的,走得近些,還可以看見那些潰爛的皮肉上有白色的類似蛆蟲的生物在蠕動啃咬。
這種場景,沈柏只在戰場上那些堆成山的死尸上見過。
沈柏有點反胃,問慕容軒:都這樣了,你們為什么不請御醫來為君上診治?
慕容軒皺眉說:御醫來看過了,但父王的脈象沒有任何異常,御醫試了很多種方法都不能為父王止疼,父王年輕時受過傷,落下舊疾,后來緣君來了南溪,為父王治好舊疾,便再也沒犯過了。
脈象沒有異常?
沈柏問慕容軒:你看不到嗎?
慕容麟疼得受不了,在床上打滾。慕容軒和宮人一起幫忙把他按住,急切的問:我什么都看不到,沈柏,你看到了什么?我父王是不是被邪祟附體了?
慕容軒剛說完,慕容麟便失控的吼叫:殺了我!快殺了我!
應該是痛到骨子里了,才會讓一位國君說出這樣的話。
沈柏聽得不忍心,試著抬手晃了晃,腕上空蕩蕩的,鈴鐺沒有動靜,說明沒有魂靈在這里。
沈柏看向衛如昭。衛如昭抿唇,神色也不輕松。
沈七把腦袋埋進顧恒舟懷里,似乎被這一幕嚇到,顧恒舟淡淡的說:這是制香術的反噬,時間至少已經超過十年,蟲已入骨,無力回天。
顧恒舟的聲音平穩,語氣平靜到極點,如同沒有感情的鐵面判官,直接宣判了慕容麟的死刑。
慕容麟還在不斷地讓別人殺了自己,發現周圍的人都無動于衷,開始自己撞床頭,慕容軒沒見過慕容麟這樣,急得眼眶發紅,死死的抱住慕容麟,求他保持冷靜。
鬧了一會兒,慕容齊端著一碗藥從外面進來,直接走到床邊給慕容麟灌下去,慕容麟喝完很快昏死過去。
慕容軒松了口氣,失力的跌坐在地上。期盼的看著慕容齊問:皇兄,你找到可以治療父王的藥了?
慕容齊面色凝重,沒回答慕容軒的話,沉沉道:你在這里守著父王。說完看向沈柏和衛如昭說,請沈小姐和衛先生移步。
慕容齊帶沈柏和衛如昭去了議事閣,他讓宮人都退下,進門之后,直接屈膝向沈柏和衛如昭跪下。
他好歹是一國儲君,這一跪,分量可夠重的。
沈柏連忙伸手去扶。慕容齊卻執意跪著不動,朗聲道:請沈小姐和衛先生救救我父王,我愿簽下和書,此后不管發生什么事,南襄都愿與昭陵互通商貿,和睦友好,絕不向昭陵發起戰事,若是昭陵有難,南襄定會出兵相助!
慕容齊到底是儲君,雖然也很擔心慕容麟的安危,卻不像慕容軒那般慌亂無措,給出的條件滿是誠意,卻無半分諂媚,即便是跪著,也依然有一國儲君該有的風范。
大殿下請起,我等絕非趁火打劫之輩,這件事若是有能幫得上忙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