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一回來葵水,沈柏在床上躺了整整兩日才恢復過來。
知道她來了葵水,沈孺修整天愁容滿面。
滿朝文武不是傻子,沈柏終究是女兒身,少時掩蓋起來還比較方便,隨著年歲增加,露出來的馬腳只會越來越多,沈家上下幾十口人命都系在沈柏一個人身上,時時刻刻都如履薄冰。
沈柏沒沈孺修那么多擔憂,反正她已經死過一回了,這一世說什么都要隨著自己的心意活下去。
張太醫放出了風聲,沈柏生病的消息在瀚京城宣揚開來,錢家兄弟派人送了些祛寒生熱的食材,周玨被周德山逼著,給沈柏送了一張厚實的狼皮,顧恒舟許是在生氣,照例沒什么反應。
沈柏冷靜下來也覺得自己找那個借口爛透了,喝了酒就在人家床上干渾事,還弄臟了人家的床單,而且她成天腆著臉說喜歡顧恒舟,干渾事的時候腦子里想的人不是他還能有誰?
這事擱旁人身上估計罵她兩句禽獸也就算了,但顧恒舟那么冷矜的人,罵不出口也下不了手,不得憋壞了?
沈柏嚼著大棗花生琢磨著該怎么給顧恒舟道歉,吳守信卻又意外的提著補品親自到太傅府來探望她。
看見下人引著吳守信踏進書韻苑,沈柏忍不住問:吳兄,咱倆只是把舊怨一筆勾銷了,好像沒什么交情吧,你怎么又來了?
吳守信把手里的補品交給李杉,走到床邊坐下,見沈柏大白天也蓋著被子躺在床上,嘴唇泛白,沒跟她計較,沉聲道:生著病就老實點少說兩句,別欠兒。
嘿,你小子還教訓起小爺來了。
沈柏不服氣,吐了大棗就要跟他好好說道說道,吳守信又認真的說:我有個遠房表叔是在郴州開醫館的。專治寒癥,年底他正好要到我家住幾日,到時可讓他幫你看看。
沈柏微愣,這人倒是真的在擔心她的病,想跟她好好做朋友。
沈柏雖然嘴碎,卻也不是那種不識好歹的人,看了吳守信好一會兒才道:雖然不知道有沒有用,還是先謝過啦。
吳守信沒這么平靜的坐下來跟沈柏好好說過話,忍不住笑起:在太學院,你若是肯像這樣好好說話,我也不會那么看你不順眼。
沈柏橫了他一眼:你若不先招惹我,你以為我愿意跟你打架?
想到兩人以前抓著衣服在地上打滾就是不撒手的場景,吳守信笑得停不下來,肩膀輕輕抖動,半晌好不容易止住,伸手揉了下沈柏的腦袋:誰讓你身板兒這么小,看著最好欺負呢,課業太枯燥了,還是逗你好玩兒。
好玩你個大頭鬼!
沈柏沒好氣的拍開吳守信的手,哼了一聲故意道:小爺如今可是探花郎了,等明年封了官,你小子見到小爺還得恭恭敬敬叫我一聲沈大人,若是你爹被我抓到什么把柄,你小子指不定還要跪到我面前哭呢。
在太學院習慣了,沈柏說話也沒個忌諱,本來只是開個玩笑,吳守信的手卻僵了一下,表情也染上一分凝重,沈柏這種修煉成精的狐貍自然一眼就能看出來。
咳咳!
沈柏故意掩唇輕咳了兩聲,對李杉說:我嗓子突然有些不舒服,讓廚房煮鍋銀耳蓮子湯給小爺潤潤嗓子。
李杉離開,順手關上門,沈柏努努嘴:吳兄,勞駕你幫我看看那小廝走了沒有,別躲在門口偷懶。
吳守信狐疑:你們府上的小廝還敢偷懶?若是我娘發現有人敢這樣,直接打了板子賣出去。
沈柏坐起來,懶洋洋的說:我娘早沒了,哪能跟吳兄比啊。
吳守信自覺戳了沈柏的傷心事。沒再說其他,走到門邊打開看了一眼,扭頭說:外面沒人,已經去了。
吳守信說完把門關上走回床邊,沈柏撐著下巴咧嘴露出一排白生生的牙:既然沒人了,吳兄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