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感覺到一股冷寒的威壓,良久,趙徹溫笑出聲:上次不是說過了嗎,本宮不喜歡你在本宮面前低著頭。
沈柏抬頭迎上他的目光:殿下這是準備去校尉營找顧督監還是準備找我?
趙徹反問:你覺得呢?
那就是專程來找她的了。
得了結論,不等趙徹開口,沈柏直接起身爬上馬車鉆進去。
雖然是單乘的馬車。里面的空間還是比尋常的馬車要大一些,凳子墊得很軟,下面也鋪了一層絨實雪白的兔皮,沈柏踩上去都有一種罪惡感。
車里還放著一個小幾,上面有一壺熱茶兩個茶杯和一小碟精致的糕點。
沈柏沒顧得上吃早飯就從校尉營跑了,聞到糕點的香味兒肚子立刻咕咕叫了兩聲,眼巴巴的看著趙徹,趙徹唇角微揚,大方道:吃吧。
沈柏立刻抓起糕點塞進嘴里,怕被噎著,又給自己倒了一杯茶灌下去。
她吃得毫不猶豫,吃相不大好看,不像是金貴的太傅獨子,更像是餓了好些天的流民。
趙徹問:你不怕這些糕點里有毒嗎?
沈柏沒有被嚇到,努力咀嚼,咽下嘴里的東西才說: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就算這里面真的有毒,殿下要讓我吃下去,我也會毫不猶豫的吃下。
這話很是官方客套,趙徹反問:那在圍場的時候本宮想讓你死,你怎么不死?
勉強填了肚子,沈柏便不再吃了,又喝了兩杯茶,不拘小節的撩起袖子擦嘴,說:殿下既然賜了我銀絲軟甲,就算想讓我死,應該也想欣賞一下我拼命掙扎的樣子,若我當真就這么死了,豈不白白辜負了殿下的期待?
馬車不知往哪兒駛著,搖晃的幅度很小,趙徹直直的望進她的眼眸,像一把尖刀,要剖開這具軀體的皮肉,看看里面包裹著的是個怎樣的靈魂。
趙徹問:你對本宮有怨?
沈柏搖頭:無怨。
他是一國儲君,這些手段都是他應該具備的,婦人之仁不能治國,更不能救國。
沈柏答得太爽快太坦蕩堅定,倒讓趙徹一時不知道該再說些什么,馬車里安靜下來,只剩下咕嚕咕嚕行進的聲音。
沈柏主動出擊:殿下,聽聞禮部尚書吳忠義在朝上提議,要派使臣去東恒國給他們的皇室送今年的回禮,我斗膽建議,殿下此次可與顧督監同行。
趙徹淡淡道:東恒國一直依附昭陵,由鎮國公世子親自押運回禮已足夠體現昭陵對他們的看重,本宮為何要自降身份隨行?
先帝在位時,昭陵的國力達到巔峰狀態,周邊幾個鄰國的確要仰昭陵鼻息生存,趙徹言辭之間的優越感并非盲目狂妄,但那已經是好幾十年前的事了。
先帝病重那幾年,以太后為首的呂家,丞相李德仁代表的李家,姜德安代表的姜家以及當時還是太子妃的先皇后代表的衛家都各自為營,分掌了工農士商四大方面。
先帝駕崩以后,恒德帝繼位,幸好有衛家財力支撐,恒德帝才能穩住局面,但自從先皇后死后,衛家便漸漸沒落,昭陵的商路也日漸閉塞,這幾年國庫日漸空虛,恒德帝已隱隱有被三大世家架空的跡象。
這個時候的昭陵,已經遠不是當初那個八方來朝的鼎盛大國。
但這種實話說出來太刺耳,沒人敢說,所有人都抱著僥幸心理,沉醉在這場繁華夢中不愿意醒來。
沈柏沒有直接挑明現狀規勸趙徹,只是順著趙徹的話說:殿下當然不用自降身份,你貴為一國儲君,親往東恒國的確過于隆重,不過你可以裝成商隊,乘車跟在押運的車馬之后微服出巡。
趙徹挑眉看著沈柏:你為什么這么堅持想讓我離開皇宮?
因為你只有離開那座滿是吹噓和奢靡酒肉的宮殿,才能看見真正的社稷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