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才能成為真正的帝王。
沈柏迎著趙徹的眼睛,眸子亮得像一團火:先帝做太子時,曾隨武宗帝御駕親征,后又親自帶兵退敵兩次,當今陛下做太子時,曾親自下淮南治理水患,繼位三年后,還曾與先皇后一起微服出宮體察民情,他們都不懼深入民間,殿下又為何如此抗拒此事呢?
昭陵建國三百余年,歷代帝王其實都有微服出巡的慣例,不用沈柏說,趙徹都能熟練列舉出這些先輩每個人的功勛。
但現在朝中暗流涌動,遠不像表現的那么平靜,趙徹身為一國儲君,一旦出宮,就會引發難以想象的變故。
趙徹抿唇思忖,手里的折扇有一下沒一下的輕輕敲在幾上。
沈柏知道他在考量什么,耐心等了一會兒輕聲說:殿下,明年顧兄就要去靈州赴任了,錯過這次機會,殿下若再想出宮,便找不到比顧兄更忠心穩妥的人選了。
若趙徹連顧恒舟都不能相信,那么整個昭陵,都沒有他能信任的人。
趙徹的折扇敲在幾上停下,沈柏紋絲不動,筆直的看著趙徹說:殿下想要我做一把無往不利的尖刀,但我想效忠的只有勇猛睿智的明君。名劍若無強主,終究也只有蒙塵銹爛不是嗎?
沈柏這話說得有些難聽,對趙徹用了激將法,他的確身居高位對沈柏有生殺大權,但沈柏也并不是只能逆來順受,他們是相互選擇相互考量的關系。
趙徹眼睛微瞇,眸光有些冷戾:沈柏,你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嗎?
沈柏當然知道。沈柏點頭,堅定的說,殿下,我和顧兄會是你最忠心不二的臣,不管是這次出行還是以后,一旦發生危險,我和顧兄都會毫不猶豫擋在你面前,也請你相信,我們有實力護你周全!
君臣之間的信任實在太難了。
上一世鎮國公死后,顧恒舟很快獨擋一面,但他和恒德帝還有趙徹的接觸溝通太少了,又一直沒有成親,皇室對他有了戒心隔閡,所以顧恒舟好多時候呈上折子替軍中將士提出訴求都被直接忽視。
沈柏暗示吳守信提議讓顧恒舟負責此次回禮押運也有這方面的考量。
只要顧恒舟能得到趙徹的信任,以后軍中的事都好說。
沈柏的語氣異常堅定,表情也配合的很好,趙徹不得不承認自己內心受到了觸動,但這畢竟是大事,趙徹沒有立刻答應下來,只是說:行遠的能力本宮從不懷疑,你太油嘴滑舌了,說出來的話只能信三層。
沈柏點到即止,也沒有繼續勸說,以免讓趙徹心生反感,又倒了杯茶,大膽的碰了下趙徹的茶杯: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
快到城門口的時候,趙徹讓沈柏下了車,她的馬還在,沈柏直接騎馬回家。
等她走遠,車夫在外面低聲問:主子,沈少爺已經走了,現在回宮嗎?
趙徹眸色晦暗的看著沈柏用過的空杯子,良久溫聲道:不回,去見國舅。
車夫應了聲是,調轉馬車繼續朝城外去。
沈柏回太傅府繼續養傷,吳守信又來太傅府看了沈柏一次,這次是專程來道謝的,很有誠意的拿了一沓銀票給沈柏,粗略看了一下得有上千兩。
堂堂尚書大人出上千兩買一個高枕無憂著實不虧,沈柏理所當然的收下,捎帶著又提醒了吳守信一句,過不久昭陵約莫會有些變化,有些上不得臺面的事,最好做得干凈些。
沈柏說得老神在在,但她身上有股子超乎年齡的沉冽穩重,讓人下意識的信服,吳守信告了謝離開。
三天后,京兆尹在全城貼出告示,鎮國公世子顧恒舟將負責押運回禮到東恒國,往返兩月左右,回來正好參加陛下壽宴。
告示貼出來的當天夜里,穿著黑色披風的禁衛軍秘密進入太傅府,亮了金令通知太傅,上面有差事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