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乎,其實心中自有一桿稱,他們亦正亦邪,沒有像顧恒舟那樣堅定不移的忠君愛國抱負,只在乎自己在乎的人過得好不好。
兩人在客棧歇了一夜,第二日,周玨把長衫換成了粗布短打,臉上不知抹了什么,比平日看上去黑了許多,腳上還弄了一雙磨損了許多的千層底的布鞋,多了兩分粗獷,倒是真的和馬夫差不多。
沈柏看得有點想笑,周玨橫了她一眼:看什么看?
聲音也刻意學得低沉了些,偽裝到方方面面,沈柏斂了笑搖頭:沒有,你這樣很好,少爺見了肯定會夸獎你的。
周玨高抬下巴,像只毛色鮮亮的公雞,得意道:那是當然。說完又狐疑的看向沈柏,你怎么什么都沒變?
沈柏攤了攤手:我也不知道啊,不過我這里有很大一袋錢,少爺應該是升我做管事了吧。
管事?
周玨有點不大愿意相信,他是馬夫,如果沈柏是管事的話,他豈不是要聽沈柏使喚?
傍晚趙徹帶著三個人策馬而來,三人均是一身和周玨同樣的粗布短打,背上背著包袱鼓囊囊的包袱,翻身下馬的動作卻很利落。
趙徹則是一身普通的玄色錦衣,衣服上繡著大片銅錢暗紋,腰間掛著一串玲瓏骰子和一個銅錢形狀的琥珀。墨發(fā)用幾十兩的白玉冠豎著,額上還有一根暗金色攢珍珠抹額,雖然掩不住唇紅齒白的俊雅容顏,卻平白多了幾分銅臭味,有點像暴發(fā)戶。
沈柏當時和周玨正百無聊賴的坐在大堂發(fā)呆,一看見趙徹,沈柏立刻狗腿的上前:少爺,你可算來了,這一路辛苦了吧。
說完不等趙徹說話,立刻扭頭沖跑堂的伙計喊:小二,趕緊把你們店的好酒好菜都上來,餓著我們少爺我可饒不了你!
沈柏把狗腿子三個字演繹得淋漓盡致,趙徹給那三人遞了眼色,三人立刻去后院放東西,周玨站起來,憨憨的喊了聲少爺,趙徹掃了他一眼,走到桌邊坐下。
沈柏立刻殷勤的擦桌子倒茶,見周玨一直在旁邊杵著,撞了下他的胳膊:傻在這里做什么。還不快去后院喂馬,等著少爺給你安排活兒嗎?
沈柏這話說的沒什么問題,就是語氣太過諂媚自然,讓周玨有點不爽,他暗暗橫了沈柏一眼才轉身去后院。
閑云客棧雖然是諶州最好的茶樓,待客用的茶葉卻并不怎么好,趙徹沒喝沈柏倒的那杯茶,過了一會兒,一個護衛(wèi)用托盤送上一壺剛沏好的熱茶。
托盤是紅木的,上面有精美的雕花,茶是上好的龍井,茶具瑩白光澤,一看就比客棧的高了不少檔次。
還真是金貴。
沈柏在心里嘀咕了一句,把客棧的茶具挪到旁邊桌上騰出位置,然后重新倒了杯茶,趙徹這才抬手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沈柏貓著腰,盡心盡力的扮演小廝的角色,問:菜估計還要一會兒才能好,少爺要先沐浴還是先吃飯?
趙徹擰眉:就在這兒吃?
大堂里客來客往,各種聲音喧鬧不絕,大多都是來往的商客,言辭粗鄙,趙徹嫌棄得很,沈柏一屁股坐在他旁邊,湊近一點低聲說:少爺,你專程出來不就是要體驗各地的風土人情嗎,坐在屋里吃有什么意思?
趙徹冷艷覷著沈柏:本……少爺讓你坐下了?
趙徹還沒適應,差點就想說本宮,沈柏站起來,腆著笑用袖子把自己剛剛坐過的地方擦干凈:少爺,這樣行了吧?
趙徹下顎緊繃,終究沒再說什么,愿意在大堂吃飯。
一行六人,趙徹一個人坐一桌,周玨和另外三人一桌,沒有其他人,沈柏只能受累在旁邊幫趙徹布菜。
她夾的菜都很符合趙徹的口味,布菜的速度也恰到好處,趙徹意外的挑眉,眉頭總算松緩了一點。
頭一天出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