軟的唇。
連著幾日沒睡好,又受了寒,沈柏的身體疲憊到極點,這一覺睡得天昏地暗,直到耳邊傳來震天的鑼聲。
那鑼聲緊密刺耳,煩人至極,硬生生將沈柏從甜軟如棉花的美夢拉回酸痛的身體里。
皺眉睜開眼睛,起床氣立刻沖到天靈蓋,沈柏想也沒想破口大罵:哪來的孫子竟然敢擾小爺的美夢,不想活了?
外面的鑼聲停下,沈柏揉著太陽穴,理智慢慢回籠,猛然發現顧恒舟不在,自己正躺在廚房的柴堆旁邊,身下還鋪著顧恒舟的外衫。
人呢?
沈柏清醒過來,噌的一下站起來,一眼就看見被燒出一個大窟窿的鍋和灶里已經被燒成灰的雞肉殘骸。
沈柏:……
沈柏有點心疼那只雞,外面傳來周玨的慘叫聲,跑出去一看,周玨被拿著菜刀的顧恒舟追得四處亂竄。
發現沈柏出來,周玨立刻大罵:沈柏,你他娘的是豬嗎?不好好在屋里睡覺偏偏要睡廚房,還把顧兄帶上,少爺都兩頓沒吃飯了,你還不趕緊讓他停下!
沈柏也沒想到自己竟然一覺睡到這個時候,不過起床氣還沒消,忍不住回懟:城里這么多地方,你們就不知道在別地兒做了吃的先讓少爺吃?明知道顧兄身上的毒還沒解,你為什么非要招他?
沈柏剛說完,顧恒舟把手里的菜刀丟出去,周玨抱頭蹲下,那把菜刀幾乎是擦著周玨的天靈蓋釘到墻上。
周玨兩腿發軟,扭頭沒好氣的沖沈柏怒吼:你以為我想嗎?要不是少爺讓我來叫醒你,爺爺才懶得管你!
趙徹找她?
沈柏意外,怕耽誤正事,沒再跟周玨對罵,試著對顧恒舟說:顧恒舟,別打了。
顧恒舟已經揪住周玨的衣領,周玨下意識的用手護著自己的腦袋,想象中的痛打卻沒落下。
顧恒舟停下,保持著要打周玨的姿勢回頭看向沈柏。
他只穿著中衣,衣服和臉上都沾了黑乎乎的鍋底灰,和平時的形象相差甚遠,瞬間抵消了他身上的戾氣,有點可憐巴巴。
沈柏心頭發軟,大步走到顧恒舟面前,抬手幫他擦了擦臉上的灰,軟著聲問:怎么弄得這么臟?給我看看手有沒有被燒到,好不好?
沈柏仰著腦袋,眉眼柔潤的看著顧恒舟。
經過一夜,藥效發揮得更多,他眼角的眼白又多了一些,理智應該也恢復得更多。
顧恒舟看了沈柏一會兒,慢慢松開周玨,把兩只手攤開遞到沈柏面前。
手也全是黑乎乎的,沈柏一時也看不出受沒受傷,拉著他回廚房洗手,周玨隔著十來步的距離小心翼翼的跟著,一臉氣憤:真是見了鬼了,怎么顧兄跟你就能好好的,跟我就只能兵戎相見?
沈柏沒功夫理周玨,舀了水幫顧恒舟洗手,顧恒舟低頭洗手,片刻后突然說:他吵。
黑灰被沖掉以后,沈柏看見顧恒舟手背上有不少擦傷和幾處灼燒的痕跡,心頭微刺,一時沒有反應過來顧恒舟那句話是什么意思,疑惑的問:什么?
顧恒舟專注的看著她,認真的解釋:他吵你睡覺,我不喜歡。
今天的天氣很好,秋后的艷陽將大難之后的暮祀城籠罩在金色的光暈中,顧恒舟的眼眸還有大半被艷麗的血紅色覆蓋,眸光幽冷如同沒有感情的冷血動物,沈柏站在離他這么近的地方,依然無法從他眼底看到自己。
可是他的影子覆在她身上,替她擋住了刺眼的太陽。
他中了毒,喪失了理智,卻很認真的說,他不喜歡有人吵她睡覺。
這樣的人,她有什么辦法能不心動呢?
沈柏的心軟得一塌糊涂,站在一旁的周玨驚愕的瞪大眼睛,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顧兄竟然是